翌日一早,秦乔就和褚之尧收拾妥当,坐上了去义国公府的马车。
“义国公老太太,听说跟你有亲?”秦乔对京中的世家不太熟,只知道义国公张家是百年世家,是当年跟着开国帝后一起打天下的家族。
经过多年,百年世家屹立不倒,每一任帝王交替家族都能平稳度过,不得不说张家果然是眼光和运气都相当不错。
“义国公的老太太姓沈,是母后的亲表妹,而我娘,只是李家的庶女。”褚之尧平静的回答。
听到褚之尧的解释,联想到褚之尧的身世,秦乔才明白。
已故李太后是乾盛帝的生母,也是褚之尧的姨母。而褚之尧的母妃是李家的庶女。
看褚之尧和乾盛帝的年龄差就知道,李家的庶女送进宫是干什么的。
听说当年先帝和李太后最初也是伉俪情深,感情和睦。乾盛帝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先帝也是对唯一的嫡子寄予厚望。
可惜,人心易变。先帝晚年宠爱高贵妃,后宫一时之间形同虚设。高贵妃嚣张跋扈,屡屡冒犯皇后,先帝都轻轻的放下。
更让朝臣担心的是,先帝对高贵妃所生的七皇子非常喜欢,不止一次的在前朝夸奖七皇子聪慧,最像自己,而对太子时不时训斥。
这让平静的朝臣心中出现了其他考量。
李家眼见后宫皇后势弱,太子地位不稳。想来想去就把李家最貌美的庶女送进了宫,也就是褚之尧的母妃。
看褚之尧的长相就知道,她母妃肯定很漂亮,要不然也不能替皇后分了高贵妃的宠爱。
不过,听褚之尧话里的意思,他跟李家并不亲近。就连皇上对李家的态度也是寻常。
据她所知,皇上对已故太后很尊敬。每年到了太后的忌日,都要亲自抄写佛经,戒斋三日,以示虔诚。
“李家,”褚之尧像是看出了秦乔的疑惑,顿了顿开口,接着说,“当年跟高贵妃一派暗地里有些牵扯,要不是皇兄和母后提前防范,父皇去的又突然,这天下还不知是谁的呢?”
褚之尧语气中透着不屑和嘲讽,眼神也变得冰冷。
秦乔震惊的望着他,太子母家,跟政敌一党有牵扯,这李家是傻子吧?是个猪都知道要是太子败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褚之尧看着秦乔眼睛瞪的老大,脸上掩饰不住的嫌弃,突然就笑了。
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毫不意外又换来了秦乔的不满,这才悠悠的开口,“你知道李家是靠什么在京中立足的吗?”
秦乔对京中的世家了解不多,但平昌侯李家还是听说过的。听的最多的就是李家的女儿个个长的美若天仙,很多人家上门求娶。
所以,不会是靠嫁女儿吧?
“呵,”褚之尧讽刺一笑,“平昌侯李家有条家规,无论嫡庶,女儿一律一同教养,所以我娘一个舞姬之女,才能入了父皇的眼。
平昌侯当年看父皇晚年有意废太子,不说帮助母后和皇兄稳定前朝,居然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巴结高家,保住李家富贵。
要不是母后临终遗言,皇兄早就夺了李家爵位了。李家也自知理亏,从来不敢在我和皇兄面前碍眼。所以,今日如见到李家人,你也不用客气。”
难怪呢,她说怎么褚之尧昏迷的那些日子,李家的人一个都不见,敢情是理亏?
“那你母妃……”秦乔只知道李太后是乾盛帝登基两年后病逝的,而褚之尧的母妃什么时候死的,就不知道了,毕竟一个位份不高的宠妃,也没人太在意。
“父皇突然暴毙,母妃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褚之尧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秦乔心里咯噔一下,褚之尧刚才说先皇是突然暴毙的,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会说他母妃也跟着一同去了,她心里有个猜测。
当年皇后一党处于劣势,要是皇上一直活着,搞不好太子还真不能登基。要是皇上不在了,太子作为正统……
至于御医天天检查的皇帝为什么会暴毙,不外乎就是那些手段。看褚之尧和乾盛帝如今的关系,李娘娘就应该是自愿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秦乔神色有些复杂,这些皇家辛秘,是可以随便让人知道的吗?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什么需要隐瞒你的。而且这些事也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的人也不在了,没什么不能提的。”
“再说,不是你先问的吗?我可什么都没有说,都是你自己想到的,乔乔真是聪明。”褚之尧说完,突然低头亲了一下。
秦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能不能正经点,把头饰都给我弄歪了。”秦乔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哼哼了两下。
“没歪,还是那么好看。你戴这个真好看,不枉我从皇兄那里要过来。”褚之尧脸上有些得意。
“什么?这不是你在外面买的吗?”
褚之尧早几天就把这只金海棠珠花步摇送给了她,秦乔以为是他在外面订的,也没问,反正自从他醒来,隔几日都要送东西给她,她都习惯了。
没想到还是宫里打造的。
“管它是哪里的,你喜欢就成。”
褚之尧对这种小事哪里会在意,说完又叮嘱了一句,“到了义国公府小心点,玄卫不能跟着你,有什么事让人给我带个信,等过段时间我给你找个女护卫。”
秦乔现在有小绿,对于这种筵席还真不怕,不就是一些落水,栽赃陷害等戏码吗?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没事,我能保护自己。”对于褚之尧的关心,秦乔还是很受用,听话的点点头。
褚之尧看着她一副乖巧的样子,突然凑近了耳朵,“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说完,不出意外看到了秦乔的白眼。
褚之尧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鼻尖就传来一阵陌生的淡淡的味道,不像府里平日用过的熏香。
“府里换香了?”褚之尧皱了皱眉,这味道怪怪的。
“嗯?没吧,我闻着还是平日的那个味。是不是我用的口脂的味道?”秦乔今早穿的时候并没有闻到其他味道。
“那我闻闻。”褚之尧说完凑近了秦乔的脸。
“走开,成日里不正经。”秦乔偏头让开,嫌弃的说。
两人正闹着,外面褚一敲了敲车门,“王爷,王妃,义国公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