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胡家这账本藏的倒是深。”秦乔看着褚之尧手中已经用药粉显露出数字的琴谱,不无感叹道。
先不论李氏是怎么知道真实的账本藏在哪里,经过侍卫的查看,那本琴谱还真是账本。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有这种可以隐匿字体的药粉,藏在哪里都不容易被发现。”褚之尧粗略翻看,满意的收起来。
“这种药粉倒是神奇,剩下的给我,我让王太医研究一下。”秦乔拿过药瓶,仔细收起来。
胡老夫人已经瘫坐在地上,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李氏。
“你这个贱妇,你出卖我胡家能得到什么?贪生怕死,卑躬屈膝,你痛恨胡家就罢了,但你把你儿子置于何地?”
胡老夫人现在很后悔,她虽然不知道李氏是如何知道账本藏着的地方,但如果料想到有今日,她一定会早点让李氏去死。
只要不找到账本,他们就算入了大牢又能如何?只待多几日,荆州城就会乱起来,他们胡家也就可以趁乱逃脱。
可惜,被李氏这个贱妇打乱了。
且不管胡老夫人如何后悔,李氏听完她的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院子里所有人都看着她,觉得她疯了。
“儿子?那是我儿子吗?”李氏凄厉惨叫,然后突然疯了一般冲到胡明跟前,抓住头发扬起他的脸,盯着胡老夫人,“看看这脸,看看这眉眼,这是我儿子吗?这个贱种难道不是胡及和如夫人生的吗?”
李氏说完,一巴掌甩在胡明脸上。
跪在身后的如夫人立马上前把胡明扶住。胡明想还手,却被侍卫阻拦。
“你们胡家上下全都欺我、瞒我、骗我,把贱人生的贱种当作胡家的嫡子。你们不待见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给我换了?我只有我儿子陪着我了,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胡老夫人惊愕的抬头看她。
“我怎么知道?哈哈,我得多谢你一直把我当作小猫小狗一样的养着,才让看管我的丫鬟不注意我出了院子。去年寿宴那日,我本来是想去前院见见明儿,可惜人没见到,倒是听到了这桩秘密。”
“这个贱人,”李氏指着跪在后面一直垂泪的如夫人说,“我就奇怪为什么她对胡明那么好,原来是自己的亲儿子,只有我这个傻瓜,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才白白让你胡家欺辱这么多年。”
从李氏的诉说中,秦乔才知道,原来李家和胡家以前交好,遂结了秦晋之好。可惜胡家没安好心。
两家联姻后,胡家就借着姻亲关系一步步吞掉了老实做生意的李家,然后以儿子为要挟,逼迫李氏对外称病,不再踏出院子一步。
李氏为了儿子,忍辱负重。她自然知道胡及不喜她,喜欢新纳的如夫人。不过看到胡家对儿子依然疼爱,连如夫人都对儿子照顾有加,她渐渐的放下了心。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李氏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被换成了如夫人的儿子。如夫人几乎与李氏同时生产,自然能以假乱真。
李氏被关后,如夫人才入了胡府,彼时胡明已经八岁,怎么会不认亲娘?为了让胡明不要把李氏放在心上,胡及告诉了胡明真相。胡明本就是心性凉薄之人,一听李氏不是自己的亲娘,于是心安理得的把李氏抛之脑后。
可怜李氏还一直盼望着儿子来看她。
“我们又不是故意换你孩子,当时你儿子生下来就死了,我也是为了不让你伤心才换的。”胡老夫人盯着李氏的眼睛,认真的说。
李氏定定的看着胡老夫人,突然“嗬~吐”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在老夫人脸上,“我李秋兰这辈子见的人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老虔婆。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我关起来?为了我好,就是不告诉我真相,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关心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氏说完,也不再理会她,重新跪下,“王爷,民妇今日厚颜请王爷帮个忙。”
褚之尧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态度和蔼,“你说。”
“民妇想请王爷让胡及写份和离书,允许我脱离胡家,不论民妇今后是死是活,民妇都不想顶着胡李氏的称呼。”
“可以。”
“多谢王爷。”李氏恭敬的行了一礼。
回去的路上,秦乔叹了口气,“这个李氏比张夫人还要惨。张夫人好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换了,这个李氏养了这么多年,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了,才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不疯才怪了。”
“看来这个圣主教就是像这样渗透进富商官员后院的。”褚之尧想了想说,“想来,其他官员应该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话,这个圣主教岂不是策划了很多年?看来是针对朝廷的。”
……
把胡家除了李氏外所有人都关入大牢后,褚之尧就吩咐李大人按照账本上的名单抓人。
知州大牢中已经人满为患,城中大营的几百士兵和王府的侍卫最近天天出门抓人,闹的荆州城人心惶惶。荆州境内的富商官员不论大小,涉及乡试舞弊的多达两百人。
如今荆州城气氛越来越凝重。荆州官场全部沦陷,能保留下来的官职最大的还是正六品的马通判。
而这个马通判之所以没有同流合污,不过是无能, 圣主教和黄知州都看不上他。
没办法,李同只能硬着头皮上,加班加点的把荆州上下事务整理清楚,而卢久却整日待在大牢,审讯犯人。目前也顾不上那毁容女尸案,反正这边查清楚,到时候就都清楚了。
褚之尧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这么快,但找证据抓人,这就是跟那些人打时间差,要不然真等朝廷的新任官员和苏翰的禁卫军到了,人早跑了。
“王爷,根据胡家账本中线索,我们找到胡家别院,可惜人已经跑了。这伙人目前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侍卫人手不够,不好搜寻。”
根据李氏所说,胡家和曹重是整个荆州圣主教的主导人。荆州城目前刚进来一批圣主教教徒,而且个个身手不凡。
除了派来刺杀褚之尧的几十个人外,别院里还留了二十多个,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这些人先不管,反正在荆州城也跑不了。你给江陵那边传个消息,让他们盯着武乡的驻军,还有永州境内的天清山,派人盯着就成,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几日朝廷的官兵到了,我们再行动。”
刺杀褚之尧的那伙黑衣人已经被关入了大牢,如他们所料,大部分都是荆州守卫,还有一些是圣主教的教众,好在并不是每一个圣主教的人都是不怕死的。
从这些人口中得知,圣主教总教在天清山上,目前总教内有五百个人,还有一些人散布在永州和荆州境内,而他们发展教众的主要地方,就是那些等待朝廷出缺的荆州举子所管辖之地。
果然,这一环扣着一环,其最终目的就是对付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