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见大夫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好半晌不发一言,他的心里开始渐渐地担心起来。
他暗自猜测着,难道是白桂患上重症了?
大夫此时选择不说,是怕白桂等下得知自己的病情后,会接受不了吗?
可一直担心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总得有人问出来吧!
于是,苏凛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才问:“大夫,白桂她到底是因何不舒服?你倒是赶紧说啊,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又一次听见白桂忍不住地干呕了好几下。
见他问起,大夫只好把自己探出的脉象如实地告知他们两人:“二公子,白桂她…她有喜了。”
大夫此言,令苏凛一时间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须臾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神色惊讶地问着大夫:“她何时有喜事了?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他侧首看向白桂,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好你个白桂,你最近有什么喜事了?竟然也不想着跟我这个主子说一声。”
“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有喜事也不告诉我,我们好歹主仆多年,你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要瞒着我?”
苏凛越说越生气,语气也变得越来越严厉。
白桂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眶在刹那间变得微红,急忙开口解释。
“公子,奴婢不明白大夫说的喜事是什么,奴婢跟在您身边多年,是何心性,您也了解。”
“还请公子恕罪,奴婢并未对您多加欺瞒啊。”
大夫听着他们两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胡拉乱扯,一个没忍住,朝他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二公子,我说的此喜事非彼喜事。”
“但话说回来,白桂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倒也不失为一件大喜事。”
他话是这样说,可在他看来,苏凛浪荡不羁,朝秦暮楚,又常年不着家,实在算不上是良配。
再加上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苏凛会不会认下白桂肚子里的孩子还犹未可知呢。
大夫的话,让苏凛和白桂两人仿若被一个惊雷击中,愣住许久也没反应过来。
白桂最先回神,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奴婢真的有身孕了?”
她跟在苏凛身边伺候已有整整八年的时间,在前两年的端午那天,苏凛醉酒之后把她留在了房中。
自此以后,她成了苏凛的通房丫鬟。
她不怪苏凛趁着酒醉强占了她,左右她心中也偷偷地喜欢着苏凛。
她也从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只要能跟在苏凛身边贴身侍候,她便心满意足了。
这两年来,她和苏凛有大部分的时间与寻常夫妻一般无二,让她的心里有了奢望。
可同时,苏凛每次都会在事后让她喝下一碗避子药。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没资格孕育苏凛的子嗣,一直都有乖乖地服药。
她唯一一次没服药的时间,是他们两人当时在王府中不方便。
不料,就是那一次,她居然会有了苏凛的孩子。
见苏凛久久未发一言,白桂的心逐渐地下沉着。
她连忙跪在苏凛面前,举起右手保证:“二公子,奴婢自知你我二人身份有别。您放心,奴婢自己会悄悄地处理了这个孩子,不会给您造成困扰的。”
苏凛心情复杂,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之人。
他的确有过不少的女人,但他浪荡多年,从未让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怀过身孕。
于他而言,在自己的心还不能安定下来的时候,他是不愿意让一个女子,或者是一个孩子来结束他自由自在的生活。
因此,他只犹豫了几息时间,便做出了决定:“好,等你拿掉了这个孩子,本公子会给你一些银钱和补品,让你好好的养身体。”
意料之中的话语,令白桂眼神一暗,一颗心彻底的死了。
她低垂着头,对着苏凛盈盈一拜:“奴婢多谢公子!”
明明她早就料到了会是此种结果,可她还是感觉伤心不已。
她快速起身往门外走去,房门刚一打开,就见到苏母齐烟烟带着两名贴身丫鬟前来。
苏凛让仆从去请大夫的事情,整个苏府都知道了。
她以为是苏凛又出事了,却没料到自己会在门外听到那番话。
齐烟烟先让丫鬟拦住白桂的脚步,再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榻边,抬手便在苏凛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苏凛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您打我?”
自他记事以来,母亲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发怒的次数少之又少。
他暗自感觉奇怪,今天是怎么了?前有白桂怀了他的孩子,后有母亲莫名其妙的打他!
齐烟烟姣好的面容上有着忽略不了的怒气:“对,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逆子。”
“你从前在外面拈花惹草我管不了你,可白桂如今有了你的孩子,我就要管。”
“凛儿,你已年满二十岁,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也该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了。”
“你既然敢让她有孕,想必是早已做好了成婚的决定。我等下回去就让你爹给你选个良辰吉日,让你二人早点完婚。”
齐烟烟把话撂下就走,丝毫不给苏凛拒绝的机会。
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苏泽从小乖巧,他们没怎么操心。
小儿子苏凛小的时候也挺好的,可是,苏凛大概成长到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心性就渐渐地变了。
时常在外面招惹女孩子不说,还总是去逛花楼,行为愈发的离谱。
她以为苏凛是年纪小不懂事,总想着等苏凛长大了一点就会变好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苏凛已经二十岁了,行为却依然与以前一样毫无差别!
今日难得遇见这样好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
这下,不止把苏凛的婚事解决了,苏府又多添了一个孙子,可谓是双喜临门呐!
在苏凛看不见的地方,齐烟烟的嘴角都快笑歪了!
苏凛眼看着她们一行人渐去渐远,气恼得将手中的药瓶用力地砸在地上。
他顾不上养伤,立刻让仆从收拾行李。
他盯着齐烟烟远去的背影,笑得狡黠:“母亲,儿子不想成婚,是您逼我的。我这次要逃得远远的,让你们再也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