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瑛听着霍臻煞有介事的语气，不免担忧道：“她真的有那么麻烦吗？”
“有！那会儿我跟我娘去她家玩儿，她就在一旁咋咋呼呼，我当时就烦了，然后、然后她就抓着我的双腿把我倒吊着抖……”
回忆过往，霍臻背脊发凉，“不行、不行，不能想了。反正从那以后，我是再也没过去她家。”
宋瑛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小时候的霍臻被倒吊着抖的样子，隐着笑道，“一定是你太皮了，堂姑才动手的。”
霍臻：“我们霍家的女人就跟男人一样，行事说话也是直来刚去的。你别看姑祖母这会儿年纪大了，她要是训起人来，可是真动手。我可是见过我爹被姑祖母打屁股的，哈哈哈。”
宋瑛震惊了。
说起霍雷鸣的糗事，霍臻来了精神，换了个坐姿开讲：“那会儿霍骁还在我娘肚子里，我爹惹我娘不开心，动了胎气。姑祖母得知后，直接操着棍子来我家，命人把我爹摁在地上，对着他屁股打。哎呀呀，过瘾啊。”
宋瑛：“那你小时候挨过姑祖母的打吗？”
霍臻得意哼哼，“姑祖母疼我们小辈呢，她才舍不得打我。”
宋瑛打了哈欠：“看来霍家还真是出将才。”
霍臻抱着宋瑛重新躺下，“是不是觉着你夫君特厉害？”
宋瑛：“是呀、是呀，哈～欠～Zzz……”
“恩？这么快就睡着了？”霍臻对着宋瑛的脸亲了下去，再拱了拱她的颈窝，“睡觉、睡觉，嘿嘿。”
＊
深夜漫漫，周氏独自坐在妆台前，镜子里是她姣好的面容。
宋晋卓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知道，这男人今夜是不会来了，也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呵。”
周氏苦笑了下，起身坐到床上，看着灯架发起了呆。
视线中的光亮一点点迷糊，直到掌心传来疼痛，周氏才回过神。
她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指甲印，抹了抹泪水，委屈被愤恨掩盖。
宋晋卓……
周氏闭了闭眼，“不行，我不能这样……绝不能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吹灭了灯，周氏掀开被子躺下，但却毫无睡意。
睁眼盯着漆黑的床顶，周氏仿佛看到了宋晋卓与那女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周氏咬了咬唇，左右摇摆着头，想要将这些不堪通通甩出去。
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全当什么都没发现，可越是这样，那些瞎想越是清晰。
周氏拉上被子，将缀泣隐于之下……
哭了半宿，周氏醒来时天微微亮，身旁的男人竟回来了。
“侯爷？”
周氏内心是又惊又喜，但想到他与女人厮混那么久，惊喜变成了怨怼。
宋晋卓轻翻了个身，周氏立刻收敛神色，挨在他身边躺下。
宋晋卓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梦呓轻轻传进周氏耳中，“润芝……”
周氏一震。
这已经是宋晋卓第三次念韩氏的名字了。
周氏轻轻放缓呼吸，伸手扶上宋晋卓的脸，靠近他耳边，第三次呢喃着，“她已经死了。”
宋晋卓忽而动了下，双臂放松，沉沉睡去。
周氏嘴角勾着一抹冷笑，重新搂着他入睡。
＊＊
将军府今日可谓是热闹。
霍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都来齐了。
叶洛儿听着院外传来孩子的声音，“娘，好热闹啊。”
小周氏像是没听见，只顾着念经书。
叶洛儿知道她还在因为那日的事而内疚。
“娘，事情已经过去了，您本就是无心的，表嫂她也没有生气……”
小周氏唉了声，“郡主仁慈宽厚不与我计较，我自当要在屋中好好反省，免得下次又不小心惹了事。”
叶洛儿握住母亲的手，“娘，你为何总是这般小心翼翼？”
小周氏怜爱地看着女儿，“洛儿，如今我们就像浮萍，小心为上自然是为了自保。”
叶洛儿不喜欢这样的，尤其是看着母亲这般，她心疼。
“娘，叶家才是我们的家……”
小周氏想起叶家那对刻薄的兄嫂，瑟缩了下，“你还想着回去？”
叶洛儿点头，“自然，我姓叶，娘亲也是叶家的媳妇，凭什么我们就要被赶出来？叶家的家产有一半是我们的。”
小周氏摇着头，“不行，就我们母女，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况且叶家那些族老也不会向着我们。”
叶洛儿：“娘，大胤有律例的，我们去告他们。”
“告？”小周氏叹气，心中苦闷，“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府衙也是向着他们的，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娘这辈子不求别的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等你及笄，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
叶洛儿却不认同，“凭什么我们要这般忍受？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她紧紧握住小周氏的手，“娘，你当真以为我嫁了人，日子就会好过吗？别人一看我这寄人篱下的日子，谁会想要我？真要我的人，也只是看中我的身子……”
“娘，我不想就这么算了。等过了年，我们回去告他们，好不好？”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小周氏踌躇起来。
“表小姐，周夫人，郡主请你们去倍香居用饭。”
墨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叶洛儿收拾好情绪，挽着小周氏出了门，“我们这就去。”
倍香居里安排了八桌，每桌都有人。
叶洛儿不知道该往哪里，这时姑老太太招手道：“月安，来，到姑妈这儿来坐。”
小周氏看了眼叶洛儿，宋瑛在旁说道：“姨妈快去吧，洛儿与我一桌。”
听到这，小周氏才放了心，去了姑老太太那儿。
宋瑛拉着叶洛儿入了座，为她简单介绍道：“这是表姐、堂姐、堂妹、堂弟妹……”
大致记了下，叶洛儿见别人都动筷了，她才拾起筷子。
宋瑛对她说道：“别客气，你瞧我，吃饭都有声儿了。”
一位堂姐说道：“就是，咱们霍家才不讲究呢，妹妹来，喝一杯。”
霍家人的热情，感染了叶洛儿。不一会儿，她便放开了，同大家聊了起来。
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有人道：“有人放炮了，等会儿我们也去？”
宋瑛：“明日就除夕了，会更热闹呢。”
突然，主桌那边响起尖利的嗓音，“哎哟喂，我就说嘛，咱们家霍臻是最有出息的，比他老子还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