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座落在半山腰,那里清静,两位老人家很是喜欢。
夏幼凝不记得车行驶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有点晕车,然后就睡了过去。
似乎睡着的时候还听到了沈确和沈祈安的交谈,但声音太模糊了她也没听清。
刚一下车就有人来迎接,明天才是生日宴,因此现在老宅里全是沈家自己家的人。
她有些忐忑的任由沈确牵着她进门,然后就看到了沈家人都等在一楼大厅。
想起从前沈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夏幼凝不免紧张。
正当她深呼一口气时,一双手却忽然握住了自己。
她一愣:“哎?”
沈怡,也就是前几天刚来找过她茬的少女亲热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嫂子,你们终于回来啦。”
夏幼凝:“……”
啊?
她有点搞不清这个世界了。
沈确的母亲是个保养的很好的女人,即使已经年过半百却气质优雅,她看了一眼夏幼凝点点头,满意道:
“精神不错。”
从前沈确的母亲只会在提起她时有意无意的略过,因为觉得沈家的长儿媳实在拿不出手。
如今这个态度可是夏幼凝想都不敢想的。
沈确的母亲看到了沈祈安,唇角真心实意的扬起了老高:“祈安啊,爷爷奶奶都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住几天啊?”
沈确平和道:“祈安现在出奇的粘凝凝,不过有时间我们也会勤回老宅住住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这么亲密的小名,在场的沈家人互相对视一眼,表情都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很快沈怡就想把夏幼凝扯走了:
“嫂子,我们回房间看看戒指项链吧,最近小叔叔去了斯里兰卡那边,你想要什么就让他带回来嘛。”
夏幼凝有点不适应这么热情的沈怡,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温婉的笑了笑:
“好啊,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戴宝石肯定好看。”
沈确的母亲打断了沈怡的动作:“好了,你不要缠着你嫂子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张扬玩意儿的。”
“幼凝啊,”沈确的母亲慈祥道:“不如去你和沈确的房间里看看我送你们的补品吧。”
夏幼凝从容尊敬的喊了一声:“谢谢妈。”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沈家老爷子,也就是沈确的父亲出声了。
他看上去很苍老了,坐在轮椅上,白头发让他格外有威严。
他咳嗽了一声,用混浊的声音道:“幼凝啊。”
“你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夏幼凝不敢敷衍,却也不能直说。
精神病这个话题,还是太敏感了,除了她和沈确其他人都不能过多透漏吧?
“一点小病,压力太大了而已,”夏幼凝笑笑:“沈确为我找了一个很靠谱的医生,我每天都在吃药。”
沈家老爷子听完点了点头:“挺好的,这样我也放心你们。”
“沈确为了你固执己见要搬出去,我们怎么劝都不行,说到底只要你们能把自己顾好,再照顾好祈安就行。”
夏幼凝一边点头听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应付着其他人的热情的询问。
在她的记忆里,沈家人无论是谁都很讨厌她。
可现在呢,父亲慈祥,母亲关心,就连前几天才来过的跋扈的沈怡也变成了粘她的小妹妹。
所有人都不同了。
不管是不是日记改变了他们,夏幼凝只觉得现在的她是最幸福的她。
“那我们就先上楼了,”面对着父亲的打趣,沈确并没有反驳,而是笑笑抓起了夏幼凝的手:
“她刚晕车,需要休息。”
沈怡撇撇嘴,和沈母告状:
“妈,你听听啊,估计过不了多久,沈祈安就要有妹妹了呢。”
沈家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一声:
“还是弟弟好。”
夏幼凝听得脸有些发烫。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弟弟妹妹了……
她回头,看见沈祈安被沈父沈母围在中间,像宇宙里会发光吸引其他星球的小太阳。
她的儿子就是很优秀,也怪不得她总想溺爱。
“想什么呢,”沈确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一抬头,他正盯着自己:
“就这么怕儿子跑了?”
夏幼凝不乐意的撇撇嘴:“我儿子我爱看不行吗?”
哪像他,只会一股脑黏着她。
“不能多看看你老公吗?”沈确语出惊人。
夏幼凝吓了一跳,她松开沈确的手,伸手掐住了沈确的脸:
“天啦,你是沈确吗?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或许是因为此时夏幼凝的心情太好,又或许是家里的气氛让她久违的安心,她竟然一时胆大对沈确伸出了魔爪。
反应过来时,两个人皆是一愣,然后夏幼凝迅速缩回手退后了两步。
她低头,手背在身后:“抱歉,我……”
“凝凝。”
沈确的声音却愈来愈近,他揽住夏幼凝的腰,强迫她直视自己:
“看着我。”
“不然在你印象里的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冷漠的,花心的,总对她强制的,不会在意她想法的,让她绝对服从就像机器人的。
沈确看着夏幼凝。
夏幼凝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长裙,黑亮顺滑如瀑布般的秀发披在肩上。
她本是孤鸿照水的寂寥和清冷,此时却耳根发红,嘴角也是带着笑。
她就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花,花瓣处还有清晨的露珠,带着生机。
沈确的眸光越来越复杂。
夏幼凝以为沈确又要欺负她了,他却轻轻的抱住了自己。
那力道很轻,就像怕碰落她的花瓣。
“怎么了?”夏幼凝有点疑惑。
沈确松开她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更热了:“没事。”
他带着夏幼凝走向房间。
夏幼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随后认真道:
“沈确,你应该多笑笑。”
沈确似乎有点诧异的回了下头,随意道:“是吗?”
“嗯,”夏幼凝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沈确的脚步顿了顿,随后他回眸,露出一个仿佛在少年时代一样耀眼的笑容:
“如果你喜欢,那我就多笑笑吧。”
一朵花如果只为他开,那再难养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