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想要珍惜某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似乎就会流逝得越快。
纪淮的假期只有短短的一天半。
沈闲醉琢磨了一下,带着纪淮去了游乐场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昨天给自己按摩的原因,反正沈闲醉第二天起床时,只觉得神清气爽,陪着纪淮在游乐场疯玩了一整天之后,依旧精神满满。
倒是纪淮,今天一天他都处于高度兴奋之中,游乐场里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很新奇,就连排队的时候,也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十一假期,游乐场的人很多,说起来,其实他们并没有玩几个项目。饶是如此,坐上出租车没多久,纪淮还是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砰——
脑袋撞上窗户的声音。
沈闲醉扭头看去,却见纪淮双眼茫然地睁开,拿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揉了揉……揉睡着了过去。
大概是真的玩累了,他脑袋一下一下磕在车玻璃上,沈闲醉听声音都替他疼,当事人也没有半点儿要醒来的意思。
沈闲醉看的叹气,拿了一个抱枕塞过去,本意是想给他垫着点儿的。谁知趁着她伸手塞抱枕的间隙,纪淮脑袋一歪,倒进了沈闲醉怀里。
在闻到熟悉味道的瞬间,纪淮一个激灵,双眼猛地睁开,盯着沈闲醉看,似乎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沈闲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纪淮面色严肃地抓住她的手,随后表情变得满足起来,抓着沈闲醉的手就又倒了下去。
被抓住手的沈闲醉:?
果然,梦游还是得治。
她试着推了推纪淮,人刚推过去就又倒回来,刚推过去又倒回来,推过去,倒回来……
你别说还怪好玩。
沈闲醉到底是良心发现,推了两下之后怕把他弄醒,用另一只还空闲的手把他脑袋固定在自己肩膀上之后,就没再管了。
真是的,这家伙上车之前还期待满满地等着接下来的行程呢,结果还不是一上车就睡过去了。
沈闲醉扭头去看他。
纪淮睫毛长而密,五官英挺,皮肤很白。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睫毛一颤一颤的,惹人怜爱极了。
沈闲醉看了片刻,随后,费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纪淮拍了一张。
嘿嘿,小反派的黑历史。
“小反派”此刻乖乖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任由她随意拍照。但其实纪淮早在沈闲醉最后一次推他时就清醒过来了。
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顺着惯性倒在了姐姐怀里的时候,纪淮大脑短路了一瞬。尤其是在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姐姐的胳膊时,他顿时感觉脑袋里突然冒出一阵阵热气来。
要醒过来吗?
可是他抱着姐姐的胳膊诶。
再不醒是不是就没办法和姐姐继续玩了?
可是现在他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了诶。
……
醒屁。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纪淮最终还是决定了继续装睡下去。
车内其实不算安静,司机大叔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时不时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很大声地对着电话里头嚷嚷。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他依旧可以如此清楚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盖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甚。
他心如鼓擂,脑子里天人交战。心里掀起阵阵波涛骇浪,却还得乖乖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也不敢动。
实在是有一点——
太折磨人了。
姐姐。
……
和姐姐在一起的快乐是可遇不可求的,上学却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就是进个校门的路程,愣是叫纪淮走出了一步三回头的架势。
沈闲醉看得好笑,对着他摆摆手,道:“快去吧,我今天又不走,你上完晚自习回来不就看见我来。”
话虽这么说,纪淮最后看了沈闲醉一眼,闷闷不乐地背着书包进去了。
要是可以快点儿长大就好了。
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不过是检查作业和自习。
虽然纪淮和沈闲醉告别的时候依依不舍的,总觉得他即将要度过一段全世界最最漫长的时光。
但等他真到了教室,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眼前的试卷中去时,便又发觉晚自习也不过是两张卷子的事。
放学铃一响,纪淮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朝家里赶。
在路上,他还恰好遇见了那个姐姐很喜欢的小吃摊位,顺带着买了一份儿带回家。
等纪淮终于赶回家里,门一开,入目却是一片黑暗。
不过纪淮的好心情没有因此受到半点儿影响 。
他换好鞋,敲了敲沈闲醉的房门,没有人应。
纪淮又耐心地敲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了。
纪淮叹了口气,把买来的小吃放在茶几上,自己先回房洗了个澡。
他澡洗得很快,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样子,所以即使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依旧没有见到沈闲醉回来时,纪淮心里也没有太大的失落感 。
他也不回房了,干脆就坐在沙发上等。
十分钟后。
沈闲醉依旧没有回家,纪淮的手机也没收到来自沈闲醉的任何信息。一般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情没办法准时回家的话,肯定会给他发消息的。
可是今天……
纪淮心里不安,给沈闲醉发了条信息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沈闲醉那边依旧迟迟没有反应。
纪淮又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接。
第二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
他焦躁不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终于,就在纪淮耐心告罄,抓起钥匙就要出门找她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果不其然就是纪淮心心念念的姐姐……以及,一个一看就令纪淮心生厌恶,生不出一丁点儿好感,甚至毫无理由地就想给他一拳的男人。
当然,纪淮想揍他可不是什么真的毫无理由,眼前的男人大半夜被姐姐带回了家,就凭这个理由,难道他不该挨揍吗?
纪淮一脸冷漠地盯着脸上还带着血迹的男人看,他心里想的却是——
给姐姐带的夜宵,要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