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郭洺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初一。郭洺率领文武百官,到紫金山举行声势浩大的祭天仪式,以胙肉赏赐百官。
祭天仪式结束,郭洺没有着急回宫,趁着难得的闲暇,特地带上四个妻妾,到金陵城周边游玩赏景、踏雪寻梅。
为了不惊动沿途百姓,五人全都换上了寻常富贵人家的装束。
郭洺头戴对角方巾,内着绉纱单衣,外穿一件天青色貂皮大氅,腰系玉佩,手执洒金折扇。
看起来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俞扉烟、江黎、孙曦、徐云卿四女,衣着类似。全都盘着发髻,满缀珠翠。内穿竖领长袄和马面裙,外穿一件对襟织金缘边刺绣披风。
只是缎料、颜色,以及花纹略有区别。
五人乘坐马车,先是离开紫金山,到邻近不远的玄武湖泛舟垂钓、游玩嬉戏。到了午后,开始返回金陵内城,前往法宝寺敬香礼佛,享用斋饭。
法宝寺即后世鸡鸣寺。
这座寺庙名气很大,在南梁的时候叫做同泰寺,梁武帝萧衍,曾四次到庙里出家当和尚。
郭洺后世念书时,也曾来过这里,但是如今身处元末,看到的景象却和印象中大相径庭。
其实历史上,法宝寺曾多次毁于战火,因此后世人看到的并非原物,而是已经不知重修过多少次的复制品了。
“夫君,咱们进去上香好不好。听人说这里的菩萨很灵,希望菩萨保佑,能让我早日为夫君生个儿子。”
“好吧。”
进入法宝寺,郭洺花了两贯钱,让寺院僧人给自己和妻妾准备休息的客房,并吩咐对方送来斋饭。
吃罢斋饭,郭洺正打算歇息片刻,无奈俞扉烟挽着他的手臂,一定要他带自己去上香。
郭洺无奈,只好答应对方。
“夫君,你和俞姐姐两个人去吧,我们就不去了。”
“一起去,哪有单独把你们撇下的道理。”
江黎、孙曦、徐云卿三女本想借口留在客房,给俞扉烟和郭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郭洺却不想冷落她们,想了想,还是将她们也一并带上。
法宝寺后殿,人来人往。
郭洺身形俊朗、风度翩翩,右手挽着盛装打扮的俞扉烟,身后还跟着三名国色天香的美貌佳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来寺院上香的人里,不乏一些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辈,一开始这帮人拿不准郭洺的身份,只是远远的站着,后来发现郭洺身边似乎并没有其他随从。
几名年轻的浪荡子弟,开始大着胆子上前,试图与郭洺身后的三名爱妾搭讪。
“小娘子,你们是哪里人氏啊?”
“可是初到金陵么?”
孙曦、徐云卿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双双缩到江黎身后。
“滚开!!”
江黎平日在郭洺面前温柔缱绻,对外人却是暴脾气。
眼看有人敢来招惹自己,立刻伸出手,一人一巴掌,朝面前几人的脸上重重掴去。
她自幼习武,除了身手了得外,力气也不小,几巴掌下去,竟打得几名男子仿佛陀螺般,原地转了两圈,跌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
“你,你敢打我们,你们可知我是谁么?”
被打的几名男子相互搀扶着爬起来,捂着脸后退几步,眼神中满是惊恐,色厉内荏道。
江黎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管你是谁,惹着姑奶奶了,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打你!”
反正这金陵城里,论权势和地位,谁也大不过自己的夫君,她自然有恃无恐。
“小娘皮,找死!”
眼看对方一介女流,竟敢如此折辱自己,几名被打的男子大怒,立刻撸起袖子,准备对江黎动手。
就在这时,周边的往来香客之中,突然涌出三十几名精壮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刃,只片刻工夫,便将闹事的几名男子围了起来。
原来,吴弛为了拱卫自家主公和几位主母的安全,早已暗中派出数十名锦衣卫军士,扮作普通人,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拿下!!”
领头的锦衣卫首领,一面指挥周边军士,将方才调戏自家主母的几名男子摁倒,拖到半边拳打脚踢,一面快步走到郭洺等人身畔,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道:
“叩见殿下和几位娘娘,臣锦衣卫百户毛骧,奉拱卫司都指挥使吴大人之命,秘密保护殿下和几位娘娘安全。方才一时疏忽,差点让殿下和几位娘娘受惊,臣这就把那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送入诏狱,严刑拷打。”
“你是毛骧……”
郭洺知道毛骧的名字,历史上,此人是朱元璋任命的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曾帮朱元璋兴办过无数大案,最后却被朱元璋卸磨杀驴,借故处死。
没想到对方如今竟在自己的麾下。
“刚才抓的那几个人,不要为难,先放他们走,孤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竟敢如此嚣张。”
方才发生的事并没有吓到郭洺,毕竟江黎和俞扉烟都有武艺,而他自己身上也带着燧发手枪。
不过想到金陵毕竟是自己的都城,光天化日下竟然有这样的狂悖之徒,郭洺还是感到很不舒服。
思忖片刻,他接着吩咐毛骧道:
“毛百户,你不要暴露孤的身份,告诉那几个家伙,就说孤姓陈,是平江路总管陈宗海的胞弟,因为听说今年开春应天府要举行科举,特地过来应试,你们这些人都是孤的家丁。”
“遵命。”
毛骧是个聪明人,点了点头,立刻转身来到方才被执的几名男子身边,质问几人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恶奴,竟敢招惹我家陈公子!可知平江总管陈宗海,是我们公子的亲大哥?这也就是在应天府,若是在平江路,非得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听到打自己二人的,是平江总管陈宗海的弟弟,几名被打得鼻青脸肿,刚刚还在求饶的男子,顿时底气十足起来,恶狠狠道:
“你们完了!胆子不小,敢打我们弟兄几个,哼,这回不但你们要完,连平江路总管本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危言耸听,你们当自己是谁,难不成你们的主子,官职比我家陈大人还高?”
毛骧闻言,试图用言语激将众人,引诱他们主动说出背后的势力。
不过几名被打的男子也不傻,当然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报出自己主人的名字。一面往后退,一面冷笑道:
“有种就留在这里别跑,待会儿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毛骧得了郭洺的吩咐,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屑道:“爷爷就在这里等你,谁不来谁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