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看见陈宴亭,脸色立马变了,“宴亭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宴会厅么,你别忘了,今天可是你的订婚宴!”
陈宴亭冷冷盯着秦皎皎,布满血丝的眼里充斥着势在必得。
他知道是订婚宴,却依旧追了出来,因为他没办法放弃秦皎皎。
回过神的他,去了宴会厅安抚好赵家父母后,又借口去卫生间追出来,就看到奶奶和秦皎皎在一起。
奶奶跟她的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当秦皎皎一脸甜蜜地说出那句“周先生对他很好”时,他脑袋“嗡”的一下,胸腔里翻腾倒海,手脚也蓦地冰冷起来。
陈宴亭没有看奶奶,微眯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奶奶,您先回宴会厅吧,我有话跟皎皎说,您放心,不会耽搁太久的。”
陈老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己孙子,警告地看了看秦皎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秦皎皎自嘲一笑,转身欲走,纤细手腕却被陈宴亭一把攥住。
陈宴亭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手腕捏碎一般。
秦皎皎无比吃痛,挣扎着想要抽出手。
不料,陈宴亭强压怒火,语气柔和,“皎皎,你刚刚为什么骗奶奶,你还是个大学生,怎么可能结婚!”
秦皎皎冷着小脸,“放手!”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再等等,很快我就可以接你到我身边了!”
秦皎皎抬眼看他,男人满脸愠怒,眼里带着冷笑,一改往日的温润尔雅。
陈宴亭一身西装,英俊挺拔,却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她很少像这样抬头直视他。
以往,她看他总是偷偷地注视着他,不敢正视那张温润的脸庞。
回忆袭来。
以前,她追着他跑的时候,陈婉儿就不喜欢她,没少欺负她。
她清楚,因为她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所以他们都嫌弃她。
但是,陈宴亭不一样,他会温柔地告诉她,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曾经,他觉得陈宴亭与众不同,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原来他和他们是一样的,他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记忆里的陈宴亭早就死了。
如今,她总算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这么想着,秦皎皎突然如释重负般地笑了。
“皎皎,你在想什么?”
陈宴亭依旧是无比温和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秦皎皎卷翘的眼睫颤了颤,眸里闪过一丝可笑,下意识低下了头,“我在想,到底你本来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陈宴亭手边的电话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响了又响,陈宴亭只能松开秦皎皎的手腕,接了电话。
他声音低了下去,眉宇之间带着不悦和烦躁。
“知道了,告诉奶奶,我马上回来。”
语罢,陈宴亭匆忙挂掉电话,重新抬头看向了她,“皎皎,你刚刚想说什么。”
秦皎皎轻轻一笑,揉了揉泛红的手腕,隐去眼里的思绪,“我想告诉陈总,我已经结婚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她的声音天生软糯,就算如此冷漠的语气,也好像在撒娇一样。
陈宴亭静了两秒,瞳孔猛地一缩,眼尾开始泛红:“你说什么?”
他应该是听错了。
秦皎皎竟然说她结婚了,这太荒谬了。
他逼迫自己压下心口那股莫名的酸涩闷胀,却又不受控地涌了上来。
顿了两秒,他又觉得可笑极了。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她从小到大都只喜欢他一个,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
秦皎皎语气清浅,却带着丝丝甜蜜,“我结婚了,周先生就是我法定的丈夫。”
虽然陈宴亭可能并不在意她结婚与否,不过,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也没必要瞒着。
话也说到这里了,免得他再做出一些出乎预料的举动。
闻言,陈宴亭目光森然,一言不发。
良久,他浅笑一声,似乎带着嘲讽,“皎皎,别说傻话了。”
说话间,竟然伸出了右手。
秦皎皎脸色苍白,连忙后退几步,她很少见这样的陈宴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料,陈宴亭摊开手心,里面竟是一把钥匙。
秦皎皎不解。
“你不是一直想画画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画室。
皎皎,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就把钥匙给你。”
“不用了,陈总。”秦皎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陈宴亭身体一僵,眼眸里染上一丝薄怒,“秦皎皎,你闹够没,就算闹也要有个限度!”
她轻轻后退几步,脸上带着镇定自若的笑容,“我没有闹。”
陈宴亭站在玫瑰花旁,耀眼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他冰冷的侧脸上,“你当真不要?”
“不要。”
陈宴亭气得嘴角泛白,气极反笑,“好,好好好。”
顿了两秒,他脸上再无半点笑意,“你想好了,你只要踏出这里一步,那么画室就不属于你了。”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淡漠地看着秦皎皎。
好像十分笃定她一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不会离开!
毕竟,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室。
他料定了秦皎皎一定会乖乖听话,留在他身边。
她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试问,谁人会放弃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只有这个画室才会实现她的梦想。
她不会走的。
肯定不会走的。
陈宴亭站在那里,眼里带着笃定的笑意,等着秦皎皎主动走向他,拿起梦寐以求的钥匙。
但是,站在面前的少女,神色依旧淡淡,始终不曾伸出手。
沉思几秒后,像是认真沉思了几秒似的,终于抬起了头,随后很轻很轻地点了头,“好。”
就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好”字,却好比一把尖刀狠狠刺在心脏,鲜血淋漓。
“皎皎……”他的声音染上几分无奈和心痛。
以往每次他难过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般喊她的名字。
她知道他不开心后,会立马变着法去哄他开心。
这一次,她再无任何心痛之感,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她抬起眸子,看他的目光格外平静,“陈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秦皎皎,你站住!”
陈宴亭脸色阴沉,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