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有？”金多多疑惑的看着白衣女子。
“你一直以为你所经历的是我构建的幻境是吗？”白衣女子不答反问。
“嗯。”
“那不完全是幻境，而是记忆重溯。”白衣女子淡淡道。
记忆重溯，一种建立在某人记忆碎片上幻化出来似真似幻的特殊幻境，也就是说，金多多作为“天虹”所经历的一切，大概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至于说大概率，这是因为记忆重溯也未必全是真的，使用记忆重溯法术的修士，可以对幻境中的某些事情进行修改补充，但是不可以出现与真实记忆完全相违背的事情，一旦出现，幻境便无法成功构建。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幻境并非会完全按照真实记忆演变，因为它毕竟还是一种幻境，具有幻境最基本的自行融洽属性，也就是会根据进入幻境中的人的行为而产生相应的改变，从而避免产生矛盾之处，被人轻易勘破幻境虚实。
“那黑，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金多多继续问道。
白衣女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眼前的水镜中，于岩和金明正对着一个宝盒，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宝盒中蔓延出来的黑侵蚀了两人的五窍，在外面看的金多多看着便有些着急。
“那被它侵蚀会怎么样？会死么？”
白衣女子的眼神似乎有些悲伤：“不会，只是会显露‘本心’罢了。”说完，白衣女子用微不可觉的声音喃喃道：“如果那就是他的本心的话......”
水镜中，“黑”的侵蚀已经结束，多余的“黑”缓缓流回宝盒之中，只剩一本古书躺在盒子之中，而被侵蚀的两人的眼珠突兀的化为一片漆黑，只一瞬又恢复成寻常，似乎刚才的画面只是幻觉，“黑”从未出现过。
金多多却没有错过那一瞬的画面，被“黑”侵蚀后的两人那样子分明和那日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个摊主一样！难道那人也是被“黑”侵蚀了么？他愕然的看着画面中的两人毫无察觉的拿起宝盒中的古书，然后如获至宝般的纳入怀中。
不知天虹是什么时候的人，那时的“黑”，如今还存在于这世间么？可是为何他从未听过这物的消息......
“被’黑’侵蚀的人不会察觉到么？”金多多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镜的画面迅速变化，画面中的两人已经寻找到出路，离开了那个宫殿般的石窟，而“黑”就像影子一般，给他们的身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白衣女子只是瞥他了一眼，指尖轻点他的额头：“如何察觉？‘黑’不会改变你任何事情，它做的只是‘释放’而已。而那些‘释放’出来的东西，不是原本就在你的这里么？”
金多多还想问更多，白衣女子却在嘴前竖起一根手指：“嘘，认真看。”
接着不管金多多再怎么询问，白衣女子都不再说话了，甚至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只让金多多一人对着水镜。
水镜中，天虹打开了从宝盒中得到的那本古书，金多多也终于得以知道，那本被他摔碎的书记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
那是一部功法，一部通过吸纳亡者逸散的生命能量然后提升自己修为的功法。
功法一共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主要是记述了功法介绍和原理之类的内容。
功法上部记载，与修士尸体会逸散灵气一致的是，没有修为的人类在死亡时也会逸散出一种生命能量，这种生命能量与先天之气类似，可以让修士洗髓伐骨，改善资质，相当的逆天。功法上还说，只要吸收足够多的生命能量，资质再差的修士都可以净化灵根，提高自己的修炼速度和修炼上限。
“生命能量？还有这回事么？”金多多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感觉这古书是在胡扯。
而水镜中的下一个画面，就证明了还真有这回事。
水镜里的画面再次变化，天虹翻开下一页，从这页起，古书记载的就是创造这本书的修士是如何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种能量，并且通过不断的尝试、验证后确定了死去的人类确实会逸散这种生命能量的事情，古书中还记载，这种能量亦正亦邪，会因为死亡前的情绪而改变倾向，若是为了修习功法而去肆意屠戮手无寸铁之力的人类，吸收到的生命能量迟早会反噬本身。
在这段可以称为“研发手札”的短文最后，功法创始者重重写下：“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望有缘看到这部功法的修士谨记此话，务必恪守本心，修仙修德。”
翻过此页，接下来就是功法的下部，详细说明了如何修炼才能感受到这种能量，并吸纳这种能量为自己洗精伐髓，亦或是将能量转化为各种属性的灵气，从而加快修炼的速度。
金多多瞪着眼睛，这么好的功法，要是能学上一二，岂不是很快就能筑基圆丹，甚至成婴化神啊。然而水镜中的画面一到功法的详细内容，就模糊一片，并不能看清这功法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功法是假的么？”
“功法是真的。”原本消失了身形的白衣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答道。
“那是为何？”
“因为记忆中只有功法的前半部分，关于后半部分的内容······早已模糊了。”白衣女子抬眸，神色怀念的看着水镜中的画面。
“或许他们···还能看到吧。”
“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到？这不是你的记忆回溯么？”金多多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何时说过这是我的记忆回溯？”说完此话，白衣女子再次化为一缕青烟。
见白衣女子再度消失，金多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嬉笑道：“仙女姐姐，你这样变来变去的多累啊，不如就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呗。”
半响，只听一声冷哼，水镜开始剧烈波动，画面模糊不清，一副马上就要破碎的模样。
金多多意识到自己得寸进尺或许有些惹白衣女子不快了，很快找补道：“别别别，您想变就变，凭您心意，我乖乖看着绝不再多话了。”
他一边看，一边思考，既然这记忆回溯不是白衣女子的记忆，那应该就是天虹的了，记忆回溯必须要有神识碎片，能有神识碎片留下的，天虹死前至少是元婴巅峰了，水镜中的天虹现在才金丹巅峰，半步元婴，要到元婴巅峰起码要好几十年，要是碰巧修炼到瓶颈，百来年也不是不可能。
分析出这个结果，金多多是喜忧参半，记忆回溯中的两人要脱离“天虹”，要么是记忆中的天虹身死，回溯戛然而止，要么就是他们自己觉醒，从回溯中清醒过来。喜的是现在知道距离天虹死去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忧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之前被“黑”侵蚀的感觉他还记得很清楚，在“天虹”壳子里时他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天虹还是金多多了，如果······在天虹身死的时候，两人还没有觉醒，那死的真的只会是天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