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习惯点，死人这种事在这儿经常发生的，每个都要愣神的话，我们这里不用干别的了。”白及又恢复到了一个冷漠的样子，恍若刚才和钱承微笑着讲话的人不是他。
这种表情我见的挺多。
苏熠也这样。
每次有人找他看病，他没办法只能看着人等死之后，他也会这样，冷漠的掩盖伤心。
有些来求他治病无果的人还会骂他冷血。
我虽然都打回去了，但他回过头还是会愤恨的捶自己的腿。
……
我说：”白及，你别难过，人各有命，死了的人或许更有福气。”
他惊讶的回头看我。
我和他点了点头。
“谢谢你，陈小姐。”他扭过头，向我道谢：”之前答应你的事情还用吗？介绍我的家人。”
我点点头：“当然了，我做了一个下午的义工可得有报酬的。”
“虽然不知道你要我家里人的信息干什么……”白及苦笑道：“不过，我家里是n城做中药生意的，我爷爷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中医，我父亲也是医生，母亲是父亲的大学同学，自从爷爷退休之后，家业就由我父母一起管理。”
我点了点头。
这和幸游介绍的也差不多，不是什么新奇的情报。
只不过……
我问道：“你家里就一个孩子吗？还是有哥哥姐姐什么之类的？”
白及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个哥哥，不过很多年不联系了……”
亲哥哥？很多年不联系？
我敏锐的察觉到要素：“为什么不联系？”
白及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我，似乎是非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最后还是开口了：“算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哥哥和我家里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本来父亲对哥哥寄予厚望，希望他大学能读一个中医药相关的专业，然后等他老了能继承家业，可是哥哥不喜欢，高考之后和父亲争吵的很厉害，一气之下报了个和医学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把父亲气的半死……”
“从那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哥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及一边说一边叹气：“现在末世来了，我没办法得到他的消息……”
还是个挺叛逆的主……
“你哥哥跟你长得像吗？”我问他道。
白及一愣：“啊？长得……”
他皱着眉仔细思索：“已经将近十年没见过他了……确实想不起来了……”
将近十年……
“那你哥今年多大？”
白及摸着下巴：“嗯……应该是28了吧……”
年龄也对得上……
不过，白及的哥哥还活着，并且确有此人，那苏熠又跟他家有什么关系呢……
“你家里人是和你一起在部队里吗？”
白及不记得的事儿，再怎么问他他也是答不出什么四五六来，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还不如去问问他爹妈。
白及点头：“在，在的，我爸妈在另一个帐篷帮忙看病，那边是轻症区。”
“我想和他们见一面。”我面露难色：“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白及一愣：“陈小姐，你问这些总有个原因吧？我冒然我带你去见我父母好像也不太好……”
也是……
我想找个其他的借口，但悲哀的发现去见另一个男孩的父母……
借口好像也没那么好找。
我只能哭丧着一张脸问他：“你相信你哥其实不是你哥吗？”
“啊？”
“就是……就是……”我叹了口气，把觉得苏熠像他，以及苏熠的事和他讲了一遍。
白及略微沉吟：“丢孩子这种事儿我妈绝对做不出来的，虽然我家里也没有那么有钱，但也不至于把孩子丢孤儿院那么恶劣，或许是陈小姐认错了呢？我和你男朋友长得像仅仅只是巧合？”
如果没有系统的横插一脚的话，或许我真的会认为这是个巧合，但系统给我的支线任务已经确认了他们家确实和苏熠存在了一点关系，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摇摇头，坚定道：“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和你的父母谈谈。”
白及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对不起，陈小姐。”
“真的不行吗？就见一面！我保证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的！”
“不行！抱歉。”
白及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好像已经在怀疑我的精神状态……
确实……
如此冒昧的要见一个陌生男孩的家长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白及这么防着我也是正常的事情……
此路暂时不通……
不过也知道了白家父母工作的地方，他们总是要去那边上班的，就算没有白及的引荐，进了帐篷随便问一问的话应该也会有人认识他们的。
我于是也不试图去劝说白及：“那就不打扰你了，白及医生，多谢。”
“好，谢谢陈小姐今天的帮忙。”
“不客气。”
……
我回到帐篷门口的时候，程宵还是在老位置坐着念经，声音已经小了不少，几乎只是心中默念。
但我仍然一进入他精神力所覆盖的区域，就能感觉到心中一阵平和。
好像六七月份炎热的天气中，忽然有人递给我一瓶冰水，畅快了不少。
我觉得我身侧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那种恶意的打量，而是很平和的，像是小动物跟着我一样的感觉。
奇怪……
我走到程宵面前，打算叫他下班。
我还没开口，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随即把佛珠揣进外套的口袋：“你义工做好了？我们走吧？”
我有点惊讶：“你不是闭着眼的吗？怎么知道是我的？”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到了他的点，他面色微红的走到我前面：“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精神力的不同的，我能感觉到你来了。”
……啧，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那今天下午跟着你那两个和尚你怎么没感觉到？”
他身形微微一顿：“你说的是啊……为什么呢……”
我还以为是程宵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才没察觉到那两个和尚，没想到是根本就没注意到啊……
“算了，反正他们又没伤害你，还帮了点忙，没感觉就没感觉吧。”我劝慰他：“毕竟你也是刚刚接触异能，有点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程宵点了点头：“好。”
他忽然又停下不动了。
我以为他念经念的头晕，别像之前一样给自己念吐血了，忙问他：“怎么了？”
“今天去我家吃饭吧？王姨做的东西你不是很喜欢吗？来吃点？”
原来就是这事儿，吓我一跳。
我忽然想起，之前去大厦那边的物资，应该也给程宵一份，毕竟人家跟着我风餐露宿的，虽然人家不缺，但我多多少少也要意思意思吧？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啊，我正好去你家顺点梅子回来做饭团。”
“还有大米。”
我没听懂：“什么大米？”
程宵微微垂下眼：“做饭团还要大米啊，我家不少呢。”
？
我哭笑不得：“我去你家是吃饭的，又不是打劫的，你是不是有点过分慷慨了少爷。”
好家伙，我还惦记着给程宵物资呢，没想到少爷还怕我吃不饱，还寻思着送我吃的。
真是受宠若惊。
程宵听我不要，情绪也没太大的波动，只是淡淡点点头，转身往帐篷口去了。
其实和他回程家，我也有其他的想法。
白及之前说，程希打探他打探的一清二楚，我也想去问问程希，说不定她有白及自己都不知道的线索呢。
“我先去问问小希回不回家，”程宵指了指门口还在那里枯坐的程希：“你不是要教那个小男孩刀法吗？不去安排一下他？”
听了程宵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起还没安排初一。
其他的孩子在医疗队干活，白及自然能管他们住的地方，我之前说要带初一走，现在自然是不会管他的。
我点了点头：“那就十分钟后大门口见，我先去找找初一，让他先去找我爸。”
程宵点头。
……
初一还在和连翘她们一起干活，烧热水搬热水忙的起劲儿，他干活麻利，脑子转的也挺快，已经在指挥着其他的小孩了。
我在旁边看的兴起，眯着眼睛盯着他。
初一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眼睛扫过来。
见是我，他又拔腿就跑。
我叹了口气。
……
三分钟后，我重新把初一摁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初一叫嚷着，手被我摁在了背后，还在不断的使力，试图想挣脱我。
我哭笑不得：“我怎么欺负你了？谁让你看见我就跑的？你要不跑我会追你？”
“谁让你看我看的那么恐怖的？白天你打我打那么凶，换你是我你不跑？”
倒是也有点道理。
我说：“我都说了不打你了，让你跟着我学刀，你怎么还跑？”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初一有理有据：“我看你就是没打够我，借着教我的名义公报私仇！你就是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大人欺负小孩了！没有天理了！”
他干嚎没有眼泪，就在这装腔作势。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再嚎！还给你下巴掰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