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前面的人都走远了,还磨蹭什么呢快走吧。”
陈砚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崔云珠也往陈平推来的那辆板车上放着,板车上同样铺满了柔软的干草。
崔云珠瞅了瞅,怎么觉得这辆车比陈吉祥那辆铺的还要柔软呢?
她坐下用手摁了摁,确实,一点都不咯人,屁股下面一片柔软。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崔云珠懒得跟他争辩,既然有人要让自己坐着,那自己大大方方坐着就是了,总归肚子里还有孩子,怎么着都得注意些。
这样想着,她十分悠闲的靠在了板车上,任由自家相公在后面奋力推着。
两人四目相对,崔云珠却立马挪开目光怎么也不肯看他。
陈砚倒是无所谓,他看着媳妇儿娇柔娴静的脸蛋,心里使不完的牛劲!
陈平:好好好,就我一人是多余的是吧?
前面那一车时刻在关注着陈吉祥,你这一车呢,眼珠子恨不得都镶你媳妇儿身上,就我喝西北风去吧!
........
车轱辘声渐渐变远,旁边及人高的枯草丛中突然溢出一片黑色衣摆。
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直接从里面缓缓走出,手里捏着一支紫色的绒花。
这是方才她路过自己时不小心掉落的,当时她面色焦急、满头是汗的看着村口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面临什么晴天霹雳的巨变一样。
戚十一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不自觉的把掉落的绒花捡了起来。
后来见她跟王淑慧待在一起,也没有上前还她的意思,而是转身去了村口帮忙清理狼藉。
以此为借口逃避归还绒花。
自己现在这番行径又算得上什么呢?
戚十一不自觉的自嘲了一下,什么也算不上罢了!
他自小家逢巨变,这些年来在外面当过乞丐,也入寺庙里当过和尚,跟师傅学了一身武艺。
后来因为杀孽太重又被逐出师门,来到燕子寨里当起了土匪。
从自从家破人亡之后,他从未明白爱是什么,情又是什么。
自己这样满腹阴谋、心思卑劣的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又怎可去攀折那朵春日里的紫绒花呢?
看见迎面走来的王淑慧,戚十一步子缓慢的走了过去,随手把那朵绒花递给她,仿佛是捡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玩意儿。
“地上捡的,也不知是谁的东西掉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王淑慧觉得有些奇怪,绒花这种东西掉在地上,大当家也会注意吗?
整个燕子寨里恐怕只有大福躺在地上,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吧,至于旁的东西,就算是金山银山,他也只会不屑的睨上一眼然后快步走掉。
不过或许是碰巧罢了,在华岭村这样的地方捡到绒花,难不成大当家以为是自己的?
王淑慧觉得自己摸清了的缘由,方才自己真是多心了。
想什么呢?
大当家那个比石头还硬的铁树,怎么会无缘无故为谁而变呢?
回头问问娘,估计是哪家小伙子给自家媳妇儿做的绒花,慌乱之中弄掉了吧.......
………
榆林村。
郑氏在厨房炒饭,刚听见声响出来看看,就见崔云珠火急火燎跑了出去,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自家老三受了伤!
她着急的朝村口跑去,想拦着激动的老三媳妇儿。
到了村口看见同样惊慌失措的村长夫妇,细问了才知道竟然是陈吉祥受了伤!
听到受伤的不是自家老三之后,郑氏悬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可又不自觉的拧紧,陈吉祥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呀!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偏偏遇上这样的事呢?
胖婶在旁边已经泣不成声,挣脱着村长的桎梏就要往外面走,“放手!你不关心我儿子,我当然去看,那个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呜呜,从小乖巧懂事,刚能走路就想帮我下地干活,这么多年了,谁家孩子不是上房揭瓦惹老母亲生气,就唯独他一个从小就心疼我,从不让我费神.......”
村长听了也十分哀恸,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如今李大夫他们都跑去了,巡逻队的人也分了大半去华岭村,现在村子里群龙无首,他就有责任跟义务守着村子!
榆林村不能再出第二次意外了,也出不起了!
“老李已经赶过去了,我们现在去又于事无补,只会乱上添乱。”
“什么乱上添乱!你知不知道扎哪儿了?”
“心口!”
“一刀扎在了心口上了啊!”
“我现在去再不济还能见他最后一面,要是不去,下次见面就是一抹白布蒙头,母子阴阳两隔了啊......”
胖婶的声音如同泣血一般凄厉,村口围着的人听了无不跟着伤心,联想到了自家孩子。
村长劝说无果,便想着再让两个人陪着胖婶去,可又担心华岭村那边的灾祸还未平息,心里纠结万分。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渐渐逼近。
“村长,我们回来了!”
陈平走在前面,一马当先,把众人都抛的远远的。
胖婶只见远处有两个推车靠近,不用想就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她儿子,车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便以为陈吉祥已经遇难。
她直接瘫倒在地上,捶地痛哭,边哭还边骂着村长,村长直接闭眼落泪,任由老妻捶打自己。
他心里也悲痛万分!
“胖婶,你嚎啥呢?还不赶紧接儿子回家,兄弟们推了一路胳膊都酸了。”
陈平知道胖瘦是担心,所以眼下故意说这话,想让她心情好一些。
果不其然,胖婶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死死抓住陈平的胳膊不松手,“你说什么?吉祥没死!”
“我说你儿子在板车上等你接他回家呢,他命大着呢!”
“哎!哎!”
胖婶就跟个炮仗一样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看到板车上面色还算得上好的陈吉祥,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他的脸。
温的。
下一秒,胖婶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马车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