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醒来的时候于文痞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
昨晚上那些小孩子都围在他的身边蹦跳着唱歌，于文痞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嗑着瓜子。
看见祁月清和宴宁归抬起了手打了个招呼，转头把嘴巴里的瓜子壳给吐了。
“哟，睡得挺好。”
祁月清和宴宁归都只是点了点头。
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还用菜罩盖着粥菜。
祁月清轻车熟路的走到椅子前面坐下，宴宁归也跟着坐下来。
她拿开菜罩，盛了一碗粥给自己，看了一眼宴宁归，突然想起祁允鹤说的话。
宴宁归对自己看不上的吃的是不会碰的。
上次在徐聪家里他好像就没吃。
但礼貌性的问语还是要问的，于是她转头问：“你吃吗？”
宴宁归看了一眼粥菜，点了点头。
祁月清嗯了一声，有些意外的说：“我哥说你对吃的很讲究，原来也不是很严重。”
毕竟李家村偏僻，这桌子上的也只有一碗咸菜一盘豆腐和一大碗粥。
“还好。”宴宁归粗略的回应了一下，“只是平常想吃的好一点。”
他妈妈在世的时候很喜欢给宴宁归研究美食，导致宴宁归也喜欢上了品尝美食。
他自尊心最强的时候是高中的时候，接过公司，拒绝了祁家的帮助。
那时候的宴宁归，只要是吃的就会吃。
最穷的时候就是不吃不喝，等到去求合作的时候等着饭桌上吃东西。
但谈生意，大家又不是冲着吃饭去的，都端着。
宴宁归不是喝的烂醉就是在大家吃饱之后自己折回去打包。
到后面胃也吃坏了，等张伯回来之后才慢慢养好。
之后嘴巴就开始挑剔了。
想到这里，宴宁归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了。”
宴宁归摇了摇头：“没什么。”
吃完了粥，于文痞搬着椅子坐到两个人身边。
“你们要多久到哪里？”
“一天。”祁月清算着时间，看向于文痞，“最多一天。”
如果明天都还没有到达天山，那泉水就会干涸，到时候宴宁归身上的鬼就难办了。
天山昆仑，是最简单，也是最省事的。
“一天？”于文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祁小姐，还从来没有人一天就能够到达天山的。”
“但我只有一天时间，你说吧，怎么才能上去。”
于文痞笑着摇了摇头，慢悠悠的站起身。
“祁小姐啊，我不知道你是被谁给骗了。但我于文痞老实和你说上一句，一天之内，绝对到不了。”
于文痞在h市躲了多少年了，能够瞒着外界和李家村手里必定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对于h市和天山，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祁月清的心下一沉，却没有表现出来，转头看着于文痞。
“那你说，要几天。”
“通常来说是五天，少的三天。最快，也要明日傍晚到了。”
祁月清的蹙眉，眯起眼睛：“天山的泉水明日之后就会干涸。如果那么久那我上去了也没用。”
于文痞不知道听到了哪句话，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住了一秒钟。
这细微的表情祁月清察觉不到，但宴宁归绝对察觉到了。
但那不过是片刻，片刻之后于文痞立马笑着说：“如果我们中间休息的时间足够短，太阳落山之前，也是有可能的。”
“好。”
祁月清站起身，“那就立刻出发。”
于文痞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穿的还是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宴宁归没有动，坐在那里打量着于文痞。
祁月清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用余光看到了宴宁归的动作。
她和宴宁归有一样的顾虑，当然是不能百分百相信于文痞的。
但是眼下只有于文痞能够相信。
宴宁归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祁月清只是把他的包拿起来走出去递给他。
“走吧。”
“嗯。”
宴宁归点点头站起身，伸手接过背包。
今天李婆婆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于文痞却抬手随意招呼了一下。
“李姨，我就走了，东西麻烦您收拾了，有缘再见。”
祁月清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屋木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收回目光，与另外两人一起跨过这道院门。
却不知，门内的李婆婆早已经泪流满面。
于文痞这一走，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三个人走在路上，祁月清突然问：“那些小孩也会像昨天晚上一样吗。”
毕竟昨天的那些人之中没有小孩。
“会。”于文痞看了她一眼，“不过小孩好，大半年才一次。那玩意，吃多了也恶心。”
祁月清沉默了一会。
“他们知道吗。”
“大人知道，小孩不知道。”于文痞有些惆怅的感慨了一声，“活着就不容易啊。”
祁月清垂眸，随后抬眼看他的背影神色淡淡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伦常。如今成了那副样子，才是有违天道。”
“祁小姐。”于文痞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是那么悠闲的行走着，“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如果他们命不该绝，却有人夺走了，那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祁月清没回答了，沉默着。
宴宁归看了一眼祁月清，微笑着。
“命运本多坎坷，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的。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这话似乎没有回答于文痞刚才的话，却让他笑了出来。
“是啊，事在人为，这本就是我们欠他们的。”
们？
祁月清脸上有着疑惑，却没有问出来。
关于李家村，还有于文痞身上的疑点还有太多了。
这些事情都要记下来，日后慢慢去剖析。
至少现在，还要靠着于文痞给他们带路。
正在这时候，祁月清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点开看。
宴宁归：【之前说到泉水干涸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刻的不对劲。】
祁月清看到消息眼神有细微的变化。
她转头看着宴宁归，却见他神色自然，面带微笑的看着前方。
祁月清不动声色的关上了手机，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只不过，再抬头的时候，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你上次来天山昆仑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祁月清的眼里带着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