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陈星竹跑出去老远之后,仍旧惊神未定。
中医,恐怖如斯!
他一脸麻木地想着,祝愿以后再也不要遇见中医!
就像行尸走肉一般,陈星竹在一楼缴费后取到了医生开的药物。
借着医院的便民热水,他一脸恨恨,但吃药的动作却莫名透露着几分乖巧。
虽然很羞耻,但药,还是要吃的,毕竟医生的其中一句话,他非常赞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把身体看好,比什么都重要。’
吃了药片之后,陈星竹终于心安。
而后,他把药盒拆了并扔垃圾桶,只留下药片塞进口袋,这才拖拖然重新回到急诊。
他回来的时候,乔文州还在走廊内傻傻地站着,目光凄凄,身形单薄。
莫名的,好像大仇得报一般,陈星竹有种解气的感觉。
于是,他故意没有走上前去。
直到来来往往的行人投来疑惑的视线,陈星竹这才慢悠悠地靠近。
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乔文州恍若未觉。
在心底叹了口气,哎……这么看来,乔文州,好像怪可怜的……
没有出声,陈星竹默默地陪在少年的身边。
直到医护人员再次上前驱赶,两人这才离开。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乔文州勉强打起一丝精神,“……陈总…谢谢。”
说实话,陈星竹不太想跟这个人讲话,他刚刚那么丢脸,完全拜对方所赐。
于是,陈星竹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恰在此时,车轮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陈星竹抬眸看去,是一开始的那群人,移动的病床上已经盖上了白布,趴在床头的女人哭的快要断气。
“爸!啊啊啊啊!爸……你怎么就走了……”
陪行的医护人员只剩下一个,没有了吊瓶,也没有了监护,一个生命,就这么逝去。
中年男人仍旧坠在最后,他似乎仍旧在打着电话,“…嗯嗯…是…没了…他走了…我也没想到…实在是太快了……”
不同于来时的速度,被推出去的时候,速度是那样的缓慢,以至于陈星竹清晰地看到了一双青白色的脚,没有丝毫血色。
直到一行人彻底远去,陈星竹才堪堪收回视线。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突然,旁边响起了一道气若游丝一般的声线,是乔文州,他怔怔地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他…他死了吗?”
陈星竹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
张了张嘴,乔文州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无声。
突然,他回头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肩膀微颤。
【滴滴滴——任务进度13%】
哎……陈星竹再次叹了口气。
对于乔文州此时的心境,他没办法感同身受,但也能体悟几分。
毕竟,他的养父——老乞丐离开的那一天,他感觉天都塌了,甚至一度想要追随而去。
想来乔文州此时也是形似的感受吧,恐惧,崩溃,惶恐,不安……
捻了捻指尖,陈星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削薄的肩膀霎时一顿,待少年转过头来,陈星竹看见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比之小白兔也不遑多让。
嘴唇蠕动着,少年一头栽进了陈星竹的胸膛。
随后便是压抑的哭声,破碎的、哽咽的……令人听之便心生不忍。
感受着肩膀处的濡湿,陈星竹垂眸,再次叹气。
有些笨拙地环住了对方的肩膀,陈星竹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少年的后背。
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有着这样一个特点,独自悲伤固然难熬,但如果有人安慰,就仿佛有了仰仗一般,哭闹只会更加凶蛮。
果然,在陈星竹的安抚下,少年的哭声更大了,甚至肩膀都在不可抑制地抖动着。
十分无奈,陈星竹只能继续。
待到乔文州的哭声终于止息,不出意外,陈星竹看见了一双赤红的眼睛,以及水润的鼻头。
眼睛中写满了感激,乔文州发出含混的呼唤,“陈总……”
陈星竹:这走向……是不是不太对?
不待陈星竹将这个问题理清,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张秘,“老板,你什么时候可以来公司一趟?”
陈星竹顿时站起了身,“发生什么事了吗?”
按理来说,身为陈星竹的高级秘书,她完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陈星竹,如果不是遇到了不能解决的大事,她不会这样突然给陈星竹打电话。
那边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而后,她说道:“陈松云回来了。”
陈松云?谁?
陈星竹:emmm好像……有点耳熟。
系统:[是你大哥啊!]
陈星竹:哦哦哦,原来是大哥啊。
下一秒,他差点失声尖叫,大哥?!!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星竹一脸正色,“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陈星竹一脸凝重。
见状,乔文州护顺势问道:“陈总,怎么了?”
陈星竹语速飞快,“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你——”
不待他想好怎么安置对方,乔文州就已经出声回答道:“我就在医院,哪也不去。”
点点头,陈星竹:“行。”
不再多说什么,陈星竹道别之后便匆匆离开医院。
路上,陈星竹的眉头拧得死紧。
事实上,早在他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便已经了解到原主家人的存在。
他是孤家寡人,但原主陈星竹却有着一个正常的、美满的家庭。
妈妈墨思文,舞蹈家,同时也是墨家的掌上明珠。
爸爸陈志才,大学教授,同时也是陈家老爷子的幺子。
哥哥陈松云,妥妥的霸道总裁,常年居于国外。
妹妹陈阿曼,还是个学生,目前已经读到了大三。
除此之外,还有姑姑伯伯、舅舅姨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