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着地,孔顺被撞得两眼冒金星。
脑袋疼,后背疼,还有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更是疼。
当他终于能够看清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以及,“陈阿曼!”
犹如河东狮吼,他咆哮着喊出陈阿曼的名字。
陈阿曼轻轻点了点下巴,“叫你姐姐干嘛?”
孔顺怒目圆瞪,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或者换个说法,他气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
他当即便要起身,同时眼神凶狠到似要把面前的女人整个撕碎。
只是陈阿曼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右脚用力,同时将棍子往孔顺的脖颈中间移动。
即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孔顺依旧没能成功起身。
他面色一僵,看向四周,并大声咆哮:“还愣着干嘛?”
四周的其他男生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上前靠近。
就在这时,陈阿曼露出嗜血一般的笑容,“别动哦,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小脖子哦~”
同时,她将棍子往下戳。
冰冷的、不知名金属制成的棍子瞬间抵在孔顺喉结的正中央。
身体比大脑更先预警,孔顺下意识便要吞咽口水。
正常情况下,他的喉结能够顺利滚动。
但是,被陈阿曼控制着的这根棍子,却牢牢抵着他的喉结,令他不能完成吞咽的动作。
此时,他的大脑应该发出命令,他必须要赶紧停止吞咽,否则,他的喉结必定会因此而受到损伤。
但是,此次吞咽,却是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的反应。
他根本无力阻止。
于是,他脆弱的喉结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硬生生擦着坚硬的棍子滚动了一个来回。
那滋味,宛如在利刃上起舞,孔顺瞬间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痛。
正常人在此时应该都会被吓到,就比如孔顺带来的小弟们。
他们虽然已经上前,但却全都被这一幕给吓傻了,纷纷立在原地。
见状,孔顺更加生气,他不顾疼痛,大声暴喝,“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抓她啊!”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疼痛,孔顺甚至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要被戳穿了。
此时,陈阿曼巍然不动,拿着长棍的手甚至都不带一丝抖动。
她的目光扫向了旁边,声音十分散漫,“别过来哦。”
她笑着,“你们人太多了,我害怕。”
但是,她的神色,她的姿态,却没有透露出哪怕一丝丝害怕的意思。
相反,无论她的眼神,还是她的行为,都流露着几分神经病一般的兴奋。
哪个正经大学生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
虽然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怕不是个在潜逃犯吧?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这位女士会突然暴起杀人。
所以,他们选择按兵不动。
见状,孔顺更气了,“妈的一群废物!”
其实,他不骂还好,他们虽然不肯上前,但也不会突然离开。
但现在,他一骂,几个男生纷纷皱眉,面露不满的神色。
他们不过是在平时受到了孔顺的一点小恩小惠,意思意思叫个大哥而已,他孔顺凭什么骂他们啊。
但孔顺显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情绪变化,他仍在叫嚣,“你们别听她的话,赶紧把她拉开!我就不信她敢杀了我!”
这句话说完,孔顺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快要被割断了。
陈阿曼竟然一点都没有收力的意思,漆黑的长棍仍旧抵着他的喉结。
也是在此时,他蓦然发现,这根棍子,似乎黑得吓人。
并且,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根棍子。
相反,它看起来……很像一柄漆黑的长剑。
蓦然打了个哆嗦,隐秘的害怕悄然从心底滋生。
下意识的,他又要吞咽口水。
但这一次,大脑及时反应过来,吞咽的动作堪堪停止。
也是在此刻,他噙着口水,发现旁边的小弟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一瞬间,他火上眉梢,“你们——咳咳咳咳——”
他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咳嗽,那架势,好似要把肺叶给咳出来似的。
但偏偏,他的喉咙被压制,胸膛上也牢牢焊着一只脚。
明明不算很大的脚,但他就是不能移动分毫。
他的上半身,完全处于压制之下。
剧烈的咳嗽将口水呛进了呼吸通道,躺着的、不能移动的姿势更是令他雪上加霜。
他咳得两眼发昏。
有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
这一幕,更是吓傻了周围的男生,一个个的,更是不敢上前。
“咳咳咳——咳咳咳——”
孔顺一直在咳嗽,他的喉结无数次滑过棍子的尖峰,那块皮肤也终于呈现出暗红的颜色。
一看就知道,他皮下的毛细血管,已经裂到不能再裂。
围观的男生下意识吞咽口水,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在火辣辣的痛。
终于,咳嗽声小了下来,围观的男生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他就再次提气。
不……不是……为什么他感觉顺哥好像……死了?
不怪他产生这样的误会。
其实主要是因为此时的孔顺简直堪称一动不动,胸膛没有起伏,眼神也宛如死鱼一般僵直。
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就连睫毛都没有了颤动。
男生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站立。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也变成了一团浆糊,他好像无法思考。
无底的黑洞将他淹没,那是名为‘恐惧’的深渊。
顺哥……死……死了?
掌心冒着虚汗,他赶紧移开了视线。
他有些不敢再盯着那边看了。
而视线转移之后,他看见了……陈阿曼。
一瞬间,他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因为,自始至终,陈阿曼嘴角的笑容从来没有下来过。
并且,自始至终,陈阿曼从来不曾松开过那根凶器。
以及,自始至终,陈阿曼从来不曾出现过手抖。
那根漆黑的凶器,自始至终,悬浮在孔顺脖颈的上方,没有移动过分毫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