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似乎更加汹涌了些,“那如果……是很坏很坏的事情呢?”
坏到你永远也无法原谅我……
叶文心歪了歪脑袋,眉眼弯弯,“宝宝能做出什么很坏很坏的事情呢?”
小乔文州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但就是很坏很坏的事情……”
叶文心再一次亲吻小乔文州的额头,“如果宝宝对我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我保证,只要宝宝真心实意地跟我道歉,那妈妈就一定可以原谅你。”
“而如果宝宝对别人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那妈妈就陪着你一起,去向那个人寻求原谅。”
“这样可以吗?”叶文心眼底含笑,“小哭包?”
愣愣地思考了三秒钟,小乔文州:“我……我还是不知道……”
叶文心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小笨蛋,你怎么这么笨呢?”
小乔文州抽了抽鼻子,“我很笨吗?”
“当然。”她的笑容中满是宠溺,“没有比你更笨的小孩了。”
“听不出来吗?妈妈是在吓唬你呀。”
她不得不仔仔细细地解释一遍。
“妈妈刚刚在吓唬你,让你不敢做坏事。”
“但如果你真的做错了,妈妈也会帮你。”
“所以,惩罚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啦。”
“哎,妈妈把底牌都掀开给你看了,就为了不让你哭。”
“这么爱你的我,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惩罚你?”
“嗯?小哭包?想明白了没有?”
至此,小乔文州终于破涕而笑。
他明白了,妈妈说:惩罚是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他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他也不会受到那样的惩罚。
他可以尽情地呼唤妈妈。
“嗯,谢谢妈妈。”
他有些眷恋地蹭着女人的肩头,通红的小鼻头下是弯弯翘起的唇角。
哎……叶文心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她的宝宝实在太可爱了,简直比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还要可爱,以至于每一次、每一次当她想要趁机开展一下家庭教育的时候,总是以一种奇奇怪怪的方式结束。
在宝宝面前,她根本不可能拥有底牌。
他就像世界上最棒的战术师,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地取得胜利。
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甚至都还没有开展比拼,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哎……叶文心再一次叹气。
没有办法,她只能在以后寻找机会了。
与此同时,她在想,少一次也没有关系吧,她的宝宝这么可爱,肯定不可能长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这么想着,叶文心再一次亲吻小乔文州的额头,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清风一抚而过。
而后,叶文心转头重新启程。
路上,她学着小时候妈妈逗弄自己的话语转而逗弄自己的宝宝,小乔文州非常配合,咯咯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偶尔的,叶文心也会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舒缓的嗓音搭配着欢乐的曲调,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籁。
它赶走了一切疲惫,安抚着聒噪的灵魂,让漂泊了许久的旅人得到一处温暖的怀抱。
即便恶贯满盈的魔头也会因此而默默垂泪。
隐藏了一辈子的委屈在此刻得到释放与包容。
比清风舒和,比暖阳温柔……
当睫毛上蓄成珍珠的泪滴砸下的时候,乔文州才恍然发觉。
我,哭了?
他怔神地碰了碰自己湿润的眼角,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只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
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他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小手,就好像不认识了一般。
混沌的、模糊的思维不足以令他思考任何问题,他就像藏在湖面下的一缕幽魂,隔着涟漪的水面观察着岸上的风景。
朦胧的景象,虚幻的声音,他所有的感官都好像罩上了一层炫彩的欧根纱。
他所窥见的一幕幕,一帧帧,都好像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
一个……本不属于他的地方……
突然,“宝宝,我们快到了。”
“啊?”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眼前的欧根纱迅速消解。
“宝宝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慢了一拍才给出回答,“我没事。”
对此,叶文心是不相信的,“怎么会没事呢?宝宝是不是骗了妈妈?”
乔文州垂下了眼帘,“没有骗你。”
“没有吗?”叶文心还是有些怀疑。
“嗯。”乔文州闷声回应。
叶文心当即蹙眉,她意识到,宝宝的情况或许更严重了些。
她得更快一点了。
在临近目的地之前,或许上天已经知晓,无论自己做些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位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人。
于是,狂风渐歇,骤雨暂停。
雨过天霁,夜幕里缀满了闪耀的群星。
“宝宝,快看!”叶文心的声音十分激动。
原本还有些散漫的乔文州懒懒地掀开了眼皮,他很是无所谓地抬眸看了一眼天空,而后快速收回视线。
“嗯嗯,我看到了。”他有些敷衍地回复道。
与敷衍的面色不同,他的眼眸真定定地盯着面前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里盛满认真以及执着。
比起璀璨的群星,他的眼底已经拥有更为浓烈的色彩。
到达诊所的时候,叶文心如释重负一般重重地松了口气,“宝宝,我们到了。”
给小乔文州看病的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原本,他已经睡下了,是叶文心的拍门声将对方惊醒。
叶文心对此再三道歉,老爷爷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他笑呵呵的,“理解理解,你们当妈妈的总是担心宝宝嘛。”
叶文心也跟着笑了笑,而后细细地交代着宝宝的情况。
“他大概是在夜里十点钟左右开始发烧,一开始很烫很烫,那个时候他的意识似乎不怎么清醒,后来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体温好像降下来了一些,不过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外面的温度太低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后来……再后来……我中途问过他……他说自己没事……”
原来,她的每一次亲吻,既是安抚,也是在测量体温啊……
听完叶文心的交代,老爷爷抽出了一开始就让小乔文州夹在腋下的体温计。
39.8摄氏度。
“幸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情况可就糟糕喽。”
老爷爷给小乔文州开了三天的药,叶文心道谢之后背着小乔文州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无风无雨。
当叶文心瞧见自家房门的时候,她有些诧异的惊呼,“啊?这么快就到了?”
回家所消耗的时间以及精力甚至不足离去时候的十分之一,以至于叶文心坐在床榻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小乔文州扒拉着女人的肩膀,“妈妈?”
回头看见了自己面色潮红的宝宝,叶文心赶紧起身烧水。
将药片按照医生的要求喂给小乔文州,叶文心这才松了口气。
而后,她似乎突然想起来似的,猛然环顾四周。
“五德?”
乔五德还是没有回来。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叶文心的脊背蓦然塌陷。
“妈妈?”一双小手轻轻地抚上女人的脸侧,小乔文州迷迷瞪瞪的睁着眼睛,“妈妈,困。”
肉嫩嫩的小手软乎乎的,叶文心的心脏瞬间变得柔软,她低头亲了一口,惹的小乔文州咯咯的笑。
而后,她三两下将屋子简单收拾一番,笑着对小乔文州道:“不管爸爸了,宝宝,我们睡觉觉吧。”
小乔文州重重点头,“嗯嗯!”
老爷爷开的药片起效很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乔文州就已经退烧了。
但不知是因为那晚的风雨太大把小乔文州魇着了,还是接近40摄氏度的高烧把小乔文州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