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视线的焦点,陈阿曼轻轻抿唇。
她没有出声,但姿态已经有了软和的迹象。
陈松云还在继续,“就算再退一步来讲,我怎么可能会一无所有?”
他好似不能理解,“我失去的仅仅只是一点资产而已。”
他的唇角蓦然向上,“可是,我还有你们啊。”
他缓缓环视四周,“我有开朗的父母,可爱的弟弟,以及……关心我的妹妹。”
他略一摊手,“你们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
陈阿曼嗤笑一声,“但是你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陈松云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随便喽,又不能让我少块肉。”
陈阿曼呵呵一笑,“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落到我手里,少说我得让你少掉十斤肉。”
陈松云张大了嘴巴,“不是吧,你想要饿死我?”
陈阿曼轻哼一声,“饿死不至于,但至少得让你长长记性,窝窝头管够,但是和牛肉就免了吧。”
陈松云当即摆出哭唧唧的表情,“阿曼,你好狠的心!”
随即,他看向陈星竹,“二弟,你——”
陈星竹迅速抬手,并冷酷无情道:“我也不会给你和牛肉。”
可爱的弟弟?
嗯?语文没学好吗?到底会不会用词?
接连碰壁,陈松云看向了另一边,“爸,妈——”
墨思文和陈志才齐齐避开视线,继续保持缄默。
无奈,陈松云叹了口气,“好吧,为了我的和牛肉,说什么我也得小心一点了。”
至此,陈阿曼终于松口,“对对对,你可千万要小心哦~”
“哎……”伴随着陈松云长长的一声叹息,三堂会审到此结束。
眼看三人之间的氛围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墨思文站了起来。
“大家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和牛肉!”
“糖醋里脊!”
分别来自陈松云,以及陈阿曼。
视线相对,陈阿曼:“啧,和牛肉是救过你的命吗?到哪儿都要吃。”
陈松云:“我就喜欢和牛肉怎么了?倒是你,吃了一辈子糖醋里脊,还不腻啊?那东西又甜又糊嘴,真不晓得你怎么能吃得下去。”
陈阿曼:“糖醋里脊多好吃啊,酸酸甜甜的,你不懂就不要讲话!”
一边的陈星竹懵懵地眨了眨眼,不是,这两人怎么又开始拌嘴了?
而墨思文和陈志才已经见怪不怪,两人无奈地摇摇头,默默息声不予插话。
直到吃饭之前,两人还在拌嘴,陈星竹发出真诚疑惑——这两人是小学鸡吗?
但很快,他就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满满一桌子的美食,令已经吃了好几天泡面的陈星竹眼冒精光。
几乎于狼吞虎咽的进食方式成功令剩下的几人齐齐将视线投了过来。
陈松云:不是,星竹这是逃难回来了吗?
陈阿曼:几天泡面而已,威力这么大?
墨思文和陈志才:小竹是在外面饿着了吗?
面对四双筷子同时夹过来菜肴,陈星竹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呜呜呜……有家真好!
眼泪盈在眼眶,嘴巴里都是鼓鼓囊囊的食物,陈星竹一边抹着泪,一边瘪着嘴。
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令剩下的四人慌了神。
墨思文嘘寒,“宝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妈妈吗?”
陈志才问暖,“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告诉爸爸,爸爸去给你出气。”
陈松云皱眉,“是不是你上次给我提的那个谁,他又欺负你了?”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陈阿曼倏地看向陈松云,“嗯?谁?什么事?”
她目光凶狠,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走。
就连墨思文和陈志才都将视线投向了陈松云,“怎么回事?有人欺负宝贝(小竹)?”
而陈星竹也瞬间想起,上次帮乔文州试镜的时候,恰巧遇见秦寻文插手,他小小地得罪了一下对方,后来没多久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哥,想着大哥能帮他撑撑腰。
在他回忆的同时,陈松云已经讲了出来,“就那个盛世的老板,好像叫秦寻文,上次故意给星竹使绊子。”
墨思文缓缓点头,“秦寻文吗?”
陈志才放下筷子,“秦寻文,记住了。”
陈阿曼握了握拳,“盛世的老板?嘁,知道了。”
看着面色不善的四个人,陈星竹连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不不不,你们误会了。”
他赶紧解释,“不关秦寻文的事,是我、是我这几天工作太忙了。”
他生怕四人提前把反派给整死了,“真的!我是因为工作忙而疏忽了吃饭,所以才有些狼吞虎咽。”
他眨巴着眼睛,企图让四人看到他的真诚。
然,墨思文压低眉峰,“宝贝,不要替他讲话。”
陈志才面带怀疑,“小竹,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陈松云声色低沉,“星竹,他后来又找你麻烦了?”
陈阿曼残忍地勾了勾唇角,“二哥,是不是他握着你的什么把柄?”
眼看着四人似乎更加愤怒,尤其是陈阿曼,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一拳打死某人。
陈星竹吞了吞口水,心想这误会可真是大发了啊……
他有心想要再解释解释。
可是,陈阿曼却昂了昂下巴,“没事,别怕,不管他到底威胁了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她呵呵一笑,“因为很快,他就没机会说出来了。”
那笑容,那神色,活活就是一小魔女!
陈星竹一点都不怀疑,陈阿曼真的在想着什么弄死那人。
而陈松云的姿态则松弛很多,他满是漫不经心道:“星竹,不用怕他,虽然他在国外确实有几分势力,但别忘了,你大哥在国外混的也不错。”
他没有像陈阿曼一般放狠话,但那满含深意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同样在计划着什么。
除此之外,原本温温柔柔的墨女士这会儿也目光狠戾下来,“宝贝,别怕,虽然妈妈不能亲自为你做些什么,但你的几个舅舅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们在政界纵横这么多年,总该发挥点作用了。”
而儒雅温和的陈志才同样点了点头,“没错,就算那人在国外很厉害,但他现在毕竟是在国内,爸爸虽然是个教授,但陈家也是有几分底蕴的,哪能随便让人欺负了去?”
面对气场全开的四个人,陈星竹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似乎已经认定了他有什么把柄落在秦寻文的手中。
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坚定地站在他的这一边。
对此,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暖洋洋的水流浸润着心脏,陈星竹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了。
他想笑的,但有时候,过于浓烈的情绪就是无法被正确地表达。
于是,在四双眼睛的目睹下,陈星竹流下了两行清泪。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光细碎而颤动,他们视为珍宝的青年,在无声地哭泣。
试问谁能受得了?
反正墨思文、陈志才、陈松云以及陈阿曼坚定地表示自己真的受不了。
墨思文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她赶忙站起来并快步来到陈星竹的身边,她伸出一双温柔的手掌,轻轻地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宝贝,怎么哭了?”声音更是轻到只是出口便要散了。
陈志才死死皱着眉头,眼底盛着愠怒。
陈松云眸光冷厉,气势骇人。
陈阿曼嘴角带笑,脸上写着嗜血和疯狂。
他们的恶意全都针对着同一个人——那个欺负陈星竹的该死的家伙。
某办公大楼里,秦寻文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助力投来实现,“老板,你感冒了?”
秦寻文揉了揉鼻子,“最近没着凉啊,可能是谁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