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像这种大型宴会,参加的来宾都会提前配好衣服,然后光鲜亮丽地登场。
大家都不愿意露出丑相,平白惹人笑话。
基础的搭配基本上都不会出错,反而还会搞一些吸睛的小配饰。
如果陈星竹真的选择藏蓝色这条领带,肯定一到场就会被人看出来。
那就选这条烟灰色的……?
可是一脖子咖啡味也会被人闻出来吧?
会吗?
会被闻出来吗?
陈星竹低头嗅了嗅,好像……味道不是很重?
他非常迟疑地将烟灰色的领带系上,而后朝着边上的乔文州勾了勾手,“你过来一下。”
乔文州听话地走上前来,静静等候吩咐。
陈星竹抬起下巴,“你过来闻一下,是不是有咖啡的味道?”
抬起下巴之后,下颌线便愈发显得鲜明起来,凸起的喉结随着说话而上下滚动,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细小的白色绒毛,以及微微张开的衣领。
就像引颈受戮的懵懂小鹿,无知地展露着自己最脆弱的部分。
实在是有些过于美丽,乔文州的眸色霎那间暗沉下来,同时滚动了下喉结。
他应下了这场邀请,他凑着脑袋探了过去。
只差一点的距离,他的鼻子就完全贴在了对方的脖颈。
喷色的呼吸洒在锁骨,陈星竹顿时打了个哆嗦。
有点痒,他催促道:“你快一点。”
从这个角度,他完全可以听到对方猝然杂乱的呼吸,以及催促中带着的娇嗔。
“嗯。”他轻声应了一声,心跳猛地加快。
耸动鼻头,他轻嗅着对方的味道。
清冽,甘甜,美妙,沉醉……
听到了吸气的声音,陈星竹的身子倏地颤动了一下。
睫毛抖动,陈星竹:“你……好了吗?”声音竟有些破碎。
抖动的身子带动脖子凑近过来,乔文州用舌尖抵着牙根,他拼命抑制自己,才勉强没有失态。
没有听到回应,陈星竹隐隐皱眉。
怎么回事?
只是闻一下有没有咖啡的味道而已,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他刚要再次询问,“喂,你——”
突然,陈星竹猛地退开,并下意识捂住脖颈,“你!”
收回舌头,遗憾自眼底一闪而逝,乔文州直起身体。
陈星竹满脸怒容,“你属狗的吗?你竟然咬我!”
用舌头抵着上颚,乔文州垂了些脑袋,“抱歉……”
陈星竹:“……”他刚刚是太凶了吗?怎么还委屈上了?
僵持了一会儿,陈星竹:算了,算了,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不过……“到底有没有咖啡的味道啊?你闻出来了没有?”差点忘了重点。
“没有。”乔文州抬眸,“没有咖啡的味道。”
呼——“那就行。”
那就这条烟灰色的吧,离得那么近都闻不出来,别人应该也闻不出来。
突然,“但是很甜。”
嗯?
什么东西?
“很……很甜?”陈星竹满头问号。
“嗯。”乔文州点点头,露出的唇缝里是一条猩红的舌头,“很甜。”
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吞咽了口水。
陈星竹:呃…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他猝然躲开了视线,“哦……哦我知道了。”眼神闪躲,目光慌乱。
最终,陈星竹选择了那条藏蓝色的领带,并在乔文州表示自己可以帮忙的时候连连后退,“不不不,我自己可以,谢谢。”
乔文州无不遗憾地收回手掌。
系上领带之后,陈星竹没有留意,他脖子上的那抹藏蓝色和乔文州西装的颜色是那么的相似。
胡乱地擦了下脖颈上被咬的地方,陈星竹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但那种濡湿的感觉却依旧如影随形,以至于陈星竹的心跳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再次用湿巾狠狠擦拭,突然,一声吸气声自身后传来。
呃……陈星竹动作一顿。
他这样做,是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乔文州该不会觉得他在嫌弃他吧?
陈星竹猛地回头,果然捕捉到了对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难堪。
眼尾低垂,嘴巴抿成直线,同时小拇指还在小幅度地蜷缩,乔文州站起不远处,一声不出。
陈星竹:啊,果然还是被误会了。
赶紧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陈星竹抓抓脑袋,“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文州仍旧站在原地,声音小了很多,“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陈星竹试图解释,“就……就……就……”他就不出来。
不是,这怎么解释嘛?
他总不能说:啊,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的口水糊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想要用湿巾擦掉?
这不妥妥自投罗网嘛?
或者换种说法,不打自招?
乔文州听了之后铁定误会,尽管他真的没有嫌弃对方的意思。
鼓噪的心跳怦怦直跳,陈星竹:不行!害羞什么的绝对不可以说出来!
眼看着对方眼底的难过都要溢出来了,陈星竹:“……”
为什么时空穿梭机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他要跳到一个小时之后!就现在!
乔文州瘪着嘴巴,“你连解释都不愿意了吗?”
陈星竹:“……”
啊啊啊!杀了我吧!
实在没有办法,陈星竹心里一横,扒开脖颈,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决定让对方再咬一下,这样对方就肯定能够明白了吧。
乔文州:?
乔文州:还有这种好事?
他原本也只是想要对方说些软话而已啊……
不过,既然陈总盛情邀请,那他就却之不恭喽~
嘴角快速翘起又放下,乔文州缓缓走上前去。
几分钟后,坐在车里,陈星竹下意识摸了下脖颈,凝眉沉思。
他刚刚……是不是被套路了?
转动眼珠,陈星竹扫了眼边上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男生,再次沉思。
是被套路了吧?他绝对是被套路了吧?
只要他稍稍有一点要把胳膊抽出来的意思,对方就瘪着嘴,慢慢抬头,也不出声,但就是眼睛里欲语还休。
这个时候,陈星竹就只能把胳膊老老实实地放回去。
所以,他究竟是不是被套路了?
关于这个问题,陈星竹想了一路。
快要抵达钟家的时候,陈星竹能够明显感受得到,抱着他的力道更大了些。
鬼使神差的,陈星竹突然想到,对方好像说过:我一个人的话,有点害怕……
一瞬间,陈星竹什么都想明白了。
害怕啊……原来如此。
陈星竹转过视线,目光中充满怜爱,并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对方的头顶,“乖,别怕,有我在呢。”
突然被安慰的乔文州眨眨眼睛,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
“嗯嗯!”他重重点头,并于嘴角绽放一抹笑容。
见状,陈星竹:突然意识到自己肩负重任怎么办?
那当然是要狠狠支棱起来啊!
陈星竹挺直腰杆,目视前方,眼神如鹰。
当然,这只是陈星竹眼中的自己。
而在乔文州看来,陈星竹此时就像故作凶狠的小猫咪一样。
和煤球差不多,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但其实有很柔软的肉垫。
一直到下车之前,陈星竹都觉得自己简直酷毙了。
而在看见钟家门口的人,陈星竹:……啊……我毙了……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吗?
刚有这个念头,乔文州便抱着陈星竹的胳膊抬步向前。
没办法,陈星竹只能硬着头发上了。
钟家的门口,一男一女正在迎宾,正是钟清漓和钟逸思。
两人一起上前,钟逸思首先发现,“文州,你来啦!”
钟少爷热情洋溢地招着手,旁边的钟清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