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曼死死瞪着床上的两个人。
惊喜、意外,以及失而复得的欣喜,令她一时之间竟失去了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愤怒以及暴虐,简直恨不得把人生生撕碎的凶狠。
面对这样的视线,乔文州反应淡淡,他甚至还抽空把被子往上面提了提。
陈星竹当即一记横眼扫了过去,乔文州神色委屈的扁嘴,这一幕又是惹得陈阿曼捏响了拳头。
眼见没有人出声,陈星竹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小幅度摆了两下,口中还磕磕巴巴道:“嗨……阿曼……”
只是一瞬间,凶狠的眼睛里留下了两滴圆滚滚的泪珠。
“二……二哥……”
一声二哥,沙哑又颤抖。
陈星竹的心脏猛地一涩,他不管不顾地从被窝里跑了出来,抽了张纸巾就跑过去给陈阿曼擦泪。
他动作小心,目露心疼。
看着陈星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陈阿曼眼中的感伤瞬间被怒火压了上来。
她接过纸巾,勉强扯起嘴角,“二哥,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乔先生有话要说。”
“这……”陈星竹有些迟疑。
陈阿曼目光核善,“没事,我们就是友好地交流一下。”
陈星竹下意识就要回头,陈阿曼眼神更加核善,扯起的嘴角也更加向上,“二哥……”
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陈星竹麻溜地跑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呼——刚刚的陈阿曼好吓人哦!
这让系统想到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今天算是见到现场了呢~
出来之后,陈星竹便立马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然,在听到一声反锁房门的声音之后,陈星竹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他暗自嘀咕,“隔音这么好?”
对此,系统表示:[这可是主卧,隔音能不好吗?]
陈星竹没反应过来,[啊?隔音和主卧有什么关系?]
系统:[你想被别人听现场版?]
刹那间,粉白色的脸颊变成了烟粉色,并且头顶也开始冒烟。
陈星竹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在客卧翻了个件衣服穿上,陈星竹才有空问道:[陈阿曼和乔文州有仇吗?]
系统迟疑,[emmm算是有仇吧?]
陈星竹:[算是?]
系统:[两人互相看不对眼,经常这样友好的交流算吗?还有,陈阿曼截胡了乔文州的很多生意,以至于乔文州现在都还没有成长到原文中该有的高度算吗?]
陈星竹大惊,[卧槽!反派竟是陈阿曼!不是,那秦寻文呢?]
系统淡淡道:[哦,忙着追妻火葬场呢。]
陈星竹:[莫???]
系统:[因为秦寻文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何冰夏,开始倒追了。]
陈星竹满眼恍惚,[好魔幻哦。]
系统:[是啊,并且还是乔文州帮忙捅破了窗户纸呢。]
陈星竹:[……]
系统:[还要听一听其他人的八卦吗?]
陈星竹再一次惊讶,[还有其他人?]
系统:[你大哥的带球跑剧本已经到了蜜里调油的阶段,你妹妹的百合之恋也已经到了互通家长的阶段。]
[真好啊……]陈星竹感慨道,[钟清漓呢,她怎么样了?]
系统回答:[她老公是个纯纯恋爱脑,他们现在唯一的烦恼就是段容之只想谈恋爱不想努力工作继承家产了吧。]
陈星竹:[那钟逸思呢?他现在还好吗?]
系统:[哦,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把钟家整个给吞食了,富得都要流油了。]
[行……]陈星竹点点头,[张秘呢?她还是单身一个人吗?]
系统:[对,但是她的年薪已经到了八百万。]
陈星竹:[哇哦!真厉害!]
似乎所有人都在悄悄地幸福着,陈星竹由衷地为他们感到开心。
这个时候,系统:[别开心了,你老公快要被打死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陈星竹:[啊?!]
吓得他拔腿就往楼上跑,[陈阿曼出手那么狠?]
系统:[也还好吧,还不足她打别人的一半呢。]
陈星竹:[那是怎么回事啊?]
系统:[因为乔文州不怎么反抗。]
草!傻子吗?竟然不还手?
咚咚咚——陈星竹猛地敲门。
听到声音,陈阿曼停下了拳头。
房门打开的时候,陈星竹迅速蹿了进去,并一眼就看见了地上嘴角带血的乔文州。
一瞬间,他陡然慌乱,目光中尽是心疼。
“文州……你疼不疼啊?”
乔文州轻嘶了一声,然后道:“没事,不疼。”就是表情有些狰狞。
陈星竹当即就是一阵嘘寒问暖,关心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
另一边,陈阿曼恍然察觉出了味道。
她恶狠狠地扫向了地上装模作样的人,妈的,上当了!
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不想继续看着两人这么腻歪下去,陈阿曼:“爸妈他们还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先暂时别回来,等我先给他们铺垫一下,然后寻个合适的机会一起回家。”
陈星竹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确实应该铺垫一下,免得把人给吓到了。
得到回应,陈阿曼一眼都不想多看,直接甩袖离开。
这个晚上,乔文州体验了一把VIp一般的待遇,那眼底的愉悦一刻都不曾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一起驱车前往陵园。
人手一捧纯白色的百合花,两个人一起相携而立。
“母亲,他是我的爱人,陈星竹。”
“阿姨你好,我是乔文州的爱人,陈星竹。”
后来的每一年,两人都会一起带着两束纯白色百合花来到这里。
渐渐的,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变成了妈妈,阿姨变成了母亲。
“妈,我和我爱的人结婚了……”
“母亲……我和文州结婚了。”
“妈,我现在很幸福……”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当乔文州终于把心中隐藏了许久的秘密讲出来的时候,陈星竹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她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着他?
隐隐开始记忆复苏的乔文州在想——
那……上辈子呢?
不同于这一辈子,上辈子的他没有什么顾忌,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处理掉了乔五德,并且是亲自动手。
那个时候呢,她是否也早就知道了?
但尽管如此,她也依旧选择保护着他?
她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包庇着他这个充满罪孽的人?
那个时候,她是否会害怕?她是否整日整日地活在恐惧中,所以才会那么早早的离开?
不是因为在工厂里长年累月的吸入粉尘而病逝,而是因为担惊受怕……
泪水打湿了枕头,乔文州的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知晓。
因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再亲口问一问她。
他没有机会了。
“文州,不要难过,她深爱着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嗯。”
“睡吧,我觉得你今晚会梦到她的。”
“……好。”
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宝贝……”温柔到令人落泪的声音响起。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梦见了什么,眼角挂着泪珠的人终于缓缓露出了笑容。
醒来之后,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