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我弓来……”
刘雄右手向着边上一伸,就见身后一人下马,给他奉上了一张铁弓,这人身后还背着矢筒,刘雄接过铁弓又从这人身后矢筒中抽出箭矢,两条腿夹紧马腹,张弓搭箭目光向着那些追来的义军,等待着他们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一百步的距离时,刘雄开成满月的弓,流星般的射出箭矢,箭矢射中一人脖颈,那人中箭噗通一声跌落马下。
见状,不少义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好俊的箭法。
百步开外,能够一箭取人性命者,还是快速流动的目标,简直叫人大吃一惊。
在定州城的时候,官兵将这群匪人逼的到处逃窜,他们这些义军协助堵截,还以为这些土匪很好拿捏。
更是觉得如今这些匪人不过三十余人,而义军这边,饶是城北的那些废物没来,也有一千三百多人。
以一千三百多人,追杀三十几人,应该没有什么悬念吧。
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弄死这三十几个匪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感情就是出来狩猎了一场,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谁是猎人,谁才是猎物。
可就在他们看见对方勒马转头,看见对方一箭射杀己方一人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忽的想到,没有了官兵的那些强弓劲弩帮衬,他们能敌的过这些匪人吗?尤其是那个一柄金丝大环刀抡起来像是能劈开大山的混世魔王。
就在这一百步的距离间,一千三百多人停下了脚步,望着雪白草原上的那三十几个战意凛然的身影。
这是被对方的气势给吓住了,以至于都不敢直接冲杀过去,竟然与对方对阵起来,看起来好生滑稽。
一千三百多人跟三十几人对阵?
见状,刘雄不由得冷笑一声,“这群孬种,既如此,那就陪他们玩玩。”
“大爷,让我来!”刘雄身侧一人道,刘雄微微颔首,他便拍马出阵,一杆银枪在手,指着一千多义军吼道:“哪个活的不耐烦的,过来受死!”
这一群义军由城南、城西还有城东的护卫队组成,如今凑在一起,其中城西的领头人乃是震威镖局的镖头杨栎,领着镖局一百多号人,在这群人里最为亮眼,因此成了这一群义军的领头人。
杨栎眉头紧皱,望着对方出阵之人道了声:“谁去给我取了他向上人头!?”
“杨大哥,我去!”说话的是他镖局里的镖师,姓马名云,曾经的梦想是去私塾当先生,但机缘巧合却成了镖师,还是镖局中除了镖头之外武功最高之人。
他话音落下,就有人道:“有马兄弟出马,那匪人必定人头落地!”
“可不是么,今日且看马兄弟如何跃马扬威!”
马云拍马上阵,与对方战在一起,却说这马云有些本事,尤其是一边出手又一边甩脏话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惹得对方气急败坏,手中一急,失了方寸,而战场之中,方寸之间便决定生死。马云一矛将对方挑翻马下,下一刻矛头便捅进了对方的心窝。
鲜血飙了一地,像是忽然开放在雪白地面上的一片片寒梅。马云哈哈大笑,那模样说不出的张狂:“还有谁?”
马云连战三人,凭着一边出手一边撂脏话的本事,而且他甩起脏话的时候,不带一句重复的,其中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马云连斩对方三个人,这一下让义军这边有了一些自信,马云一下子也豪气干云,看着对面三十几人,一副汝等不过插标卖首之辈,看的刘雄是咬牙切齿。
看的出这马云跟自家刚出战的三位兄弟武功相差不多,但也不知道为何,自家兄弟总会不知道为何就失了方寸,被对方趁机取走性命。
刘雄不得不亲自下场,马云连战连胜,当然要乘胜追击,但马云可不知道,刘雄可不是跟他一个量级的选手,跟他一个量级的,他可以通过飙脏话来取胜。
而眼前这位,却是还没等他飙脏话,还没等他出手,便一刀将他劈成了两半,整个人打马背上分成了血淋淋的两团滑落马背,这一幕看的所有人都触目惊心。
杨栎作为震威镖局的镖头,经常押镖在外行走,见识不可谓不广,对于江湖上的一些人和事,他也略知一二。
寻思着,这人自称是卧龙寨的二当家,匪号混世魔王,名叫刘从戎,使得一柄金丝大环刀……
可通过他的观察,这刘从戎还有他身边的那些手下,身上并没有什么匪气,相反他却从刘从戎的眼中看到了上位者的气质,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些人的令行禁止,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山贼,更像是从军队出来的。
这人姓刘,又使得一柄金丝大环刀,想到这里,杨栎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心中忽的咯噔一下,这人莫非是。
“你是冀州牧长子……刘雄!?”
刘雄坐在马背上,正舔着金丝大环刀上的鲜血,闻言忽的瞪向了杨栎,嘴角微微上扬。
“想不到你竟然认出我来了!”
要说杨栎为什么会联想到刘雄,这就要从胡族攻破雁门关说起,那时他正押镖路过冀州,刚巧碰见一小股胡族骑兵,本以为自己还有这一批货都会落到这些胡人手里,可打斜刺里冲出一伙人马,离得远没能看见那为首之人的长相,但见他手持着一柄金丝大环刀,带着一百多骑兵,将那些胡人杀的屁滚尿流。
后来杨栎在冀州城打听了方才知道,带着这一百多骑兵杀退胡族的,是冀州牧的长子,名叫刘雄。
想到这里,杨栎大概能理解刘雄为何要在定州城起事了,他这是想收回定州城。而卧龙寨二当家还有混世魔王的匪号,这些估计都是假的!
若不这样说,只怕在定州城里,谢穹就算将那些“挡箭牌”都给乱箭射死,也不会让他跑了,毕竟这可是冀州牧刘邵的嫡长子,若是握在手中,刘邵哪里还敢来犯定州?
可若是让他杨栎知道这人是刘雄,他哪里会傻到带人来追?
冀州牧在冀州一带实力雄厚,早晚要收回定州城,他一个在定州开镖局的,陷入了这些官老爷的争斗里,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