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吟就只是听着,很淡的笑出声。
可不就是缺一个台阶。
好似自己拿捏东宫,已经越来越容易了。
最起码在这样的斗气里面,最终让步的人其实都是东宫。
若是以前,东宫哪里会让步。
想着,沈慕吟就这么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姑姑提醒。”
麻姑这才松口气,而后她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好似不经意一样:“奴才清晨醒来的时候,意外看见殿下的披风在寝宫搁着,昨儿并没有,奴才想,估计是殿下昨儿回来了。”
这话是说给沈慕吟听得。
那个和沈慕吟怄气的男人,终究还是回来了,是舍不得,但是又无法低头,就只能用这样鬼祟的方式。
“噢——”沈慕吟点点头。
这话是听进去了,麻姑也知道。
所以麻姑就不再开口,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弯腰上了马车。
马车的帘子被放了下来,缓缓的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在马车内,沈慕吟很安静。
她后背的伤口是几乎全好了,而不在沈府的这些日子,她倒是清净了许多。
不在沈府,也不意味着沈慕吟完全不知道沈府内发生的事情,冬谨会一五一十的汇报。
沈府的人,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别的,风平浪静。
而这样的风平浪静,在沈慕吟看来,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沈慕吟安安静静,没说什么。
马车缓缓朝着山下走去,在山下入口,沈慕吟看见了陆南淮。
陆南淮倒是不动声色,并没回避,沈慕吟安静片刻:“停车。”
车夫当即停了车,沈慕吟下了车,朝着陆南淮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在陆南淮面前站定:“陆大人可有消息?”
若是没有消息,陆南淮也不需要在这里拦截自己的马车。
“你让人把人头悬挂在城门,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陆南淮淡淡开口。
“这话肯定不是殿下让您来和我说,这是您的意思。”沈慕吟笑,“但是,我们有退路吗?并没有了。他一直在暗处,就连陆大人都无从下手,就足够证明他的小心谨慎,所以这样的方法虽然铤而走险,但是却是最直接的。”
话音落下,沈慕吟也只是微微停顿:“狗急跳墙,才可以原形毕露。他在暗处,占据先机的人是他。而我们在明处,我们很被动。直接撕破脸皮,反而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撕破脸皮,就等于告诉这个人,他是谁,要做什么,他们都清清楚楚。
这样的话,会逼着这人加快动作,那就自然会露出马脚了。
“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陆南淮赞赏的点点头。
他忽然就知道,秦褚砚为什么会看上沈慕吟了。
不仅仅是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有脑子。
秦褚砚不缺女人,但是缺一个贤内助,这样的话,秦褚砚若是不在,东宫和燕国才会安稳。
正常人,都会喜欢沈慕吟。
东宫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陆大人谬赞了。”沈慕吟颔首示意,而后她倒是直接,“陆大人没任何端倪吗?”
陆南淮知道沈慕吟问的是什么,并没着急,他负手而立,沉默片刻才开口:“我找不到理由,就无法进入宣王府,自然也无法查验。”
“撒谎。”沈慕吟直截了当。
陆南淮进入宣王府需要什么理由吗?并不需要,他从小也是宣王爷看着长大。
只是陆南淮回避了进入宣王府的事情。
沈慕吟的话,让陆南淮微微安静了一下,但是表面他依旧不动声色。
“陆大人在意宣和公主是吗?”沈慕吟面不改色的看着陆南淮。
陆南淮没说话,依旧很安静。
沈慕吟笑着点点头:“那陆大人不怕宣和公主会出事吗?毕竟现在破罐子破摔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他。”
果然,在这样的话里,陆南淮的脸色变了变。
“宣和公主若是出事,陆大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何况,我想现在陆大人最担心的,是怕万一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宣和公主受不了,是吗?”沈慕吟继续问着。
拿捏人心,沈慕吟再擅长不过。
她纵然不会读心术,但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楚每个人的想法。
陆南淮的心思,沈慕吟也看的明明白白。
“陆大人明知道这是危险,却依旧把宣和公主放在这个位置上,不怕有朝一日后悔吗?”沈慕吟反问。
“我可以进入宣王府,但是在宣王府内,我应该找不到任何异常。”陆南淮这才松了口,“若真的是他,那么现在素锦是安全的。因为丞相出了事,按照我对皇上的了解,这个丞相之位,只会是信得过的人。”
说到这陆南淮安静了一下。
沈慕吟明白了。
这个信得过的人,是南宫笙。
纵然南宫笙这些年极为低调,从来不在朝中占据要职,是因为不想惹来是非。
但南宫笙和宣和公主完婚,那么就是名副其实的驸马爷,假以时日,这个丞相职位,必然就在南宫笙的手中。
也合情合理,毕竟他背靠宣王府,加上南宫笙的能力极好,只是低调。
当今皇上对南宫笙的印象也很好。
想到这里,变脸的人是沈慕吟,很多事就忽然串联起来了。
若真的是南宫笙,丞相的位置还落在南宫笙的手中,东宫又领兵出征,那么等于京都就被控制了。
结果可想而知。
“他不能上位。”沈慕吟说的直接。
陆南淮很安静:“扭转这个局面,太难,他的形象根深蒂固,就好比我现在,都很难想这一切。包括殿下,也亦是如此的。”
说着,陆南淮微微停顿:“所以沈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若是的话,说出来,才可以让人有备无患。不然得话,单凭猜测,我无从入手。”
很认真的口吻,甚至看着沈慕吟的时候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安安静静的站着。
沈慕吟安静片刻,再看着陆南淮的时候,她倒是显得淡定了。
“不要急。这个刺客是前朝将军的后人,想必在那个人心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无疑就等于再断他的左膀右臂。”沈慕吟很是淡定,“他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他绷不住太久,只要是你我怀疑的人,那么露出狐狸尾巴是早晚的事情。”
说着,沈慕吟一字一句:“所以,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