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很快被唤了过来,霍桐怕吓着她,也没让她进跟前来,头也不回的吩咐:“不许过来,在外面候着。”
孩子很快被取了出来,稳婆进来拿布包住。
是个女孩儿,母女平安。
整个手术下来用了小半个时辰。
等霍桐忙完,已经很晚了,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所有的人全都被安置在了难民营,她也前去看莫北。
莫北还在昏睡,她询问了几句:“他有醒来过吗?”
莫猎户回她道:“醒来过一回,又睡了过去。”
霍桐也就在莫北旁边坐了下来。
霍扬拿来吃的:“六六,你吃馒头吗?”
霍桐接过,吃了一口。
粗面做的馒头,有点难以下咽。
她勉强吃了。
见左右的莫家人都坐着,霍桐道:“时间不早了,都歇着吧。”
莫文歌忽然挪到她身边小声的道:“嫂嫂,先前是我不对,你不要和我哥退亲了好不好?”
王氏这会也放下面子小声说:“霍桐,你不要因为我们牵怒到莫北好不好?”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霍桐:“我暂时会在这照顾莫北。”
这算是松口了,莫家人不再说什么,都悄悄挪了回去。
霍扬也被莫南拽走了,让他不要总横在那边打扰他们相处。
莫北静静的躺在铺好的被褥上,黑暗之中,面上有了一些情绪。
他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一会梦见自己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在他七岁的时候,和父亲母亲一起外出看花灯时,却被一个家仆哄骗出了城。
家仆想要杀他,他跑啊跑,最后掉下山了。
他在这个梦里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莫北,莫北。”
他仿若听见有女孩儿轻声唤他,戳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莫北睁了眼。
入眼的霍桐让他怔了怔,他想起了一些事。
是霍桐,她又回来了。
“桐桐。”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霍桐问他:“疼吗?”
他不答,反问:“你还会再走吗?”
霍桐说:“等你长大我再走。”
莫北怔了怔,这还是要走的意思吗?
“桐桐,我不想让你走。”他委屈得快要哭了。
霍桐不想刺激他,忙道:“不走,先不走。”
莫北抬眼望她,四周一片黑暗,知道是夜已深了。
他问:“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难民营。”
“饿了吧,先喝些粥。”
霍桐轻扶他起来。
至少她现在不会走了,想想还能留住她一些时间,莫北面上又舒展了些。
夜渐深,有人已睡下,也有人睡不着,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霍桐借口出去了一会儿,难民营外已静悄悄的了。
她去空间洗了个澡。
彼时,
霍家那边的赵老太躺在地面的草席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震惊了他全家,其中一个是霍桐。
其二是城门之前的那几个贵人,他们还和霍桐去说话了。
赵老太看见他们的时候震惊了一会后,立刻私下去打探了。
竟然是来自帝都的靖安侯夫妇。
赵老太一双精明的眼睛里立刻露出极大的贪婪,好像看见了金银财宝向她招手。
且说,御王那边当晚就有了极大的动静。
把郭指挥使关押起来后,一番严刑拷打审讯后,他第一个撤了州牧的职,治了他一个监管不力之罪。
他拿了皇帝的尚方宝剑出来办事,不论面对多大的官员,都有先斩后奏之权利。
其他办事不力的官员该震慑的震慑,该罚的罚。
翌日。
霍桐一早醒来,先检查了莫北脑袋上的伤,又给上了些药,包扎了一下。
伤势不重,休养两天就可。
莫猎户这时带领全家过来了,他们已排着队把早饭领来了。
莫南笑着喊她:“嫂嫂,吃个包子吧。”
语气中对她多了几分的讨好。
全家人待她也都客气起来,霍桐就跟着一块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
御王一过来,这些京州的富贵人家立刻自觉的跑来施粥了,伙食比往常还要好。
有青菜包,有肉包。
王氏也讨好的道:“霍桐,以后咱们家一起好好过日子,不闹了啊!”
经历这件事情后,她多少也看明白了,她这个儿媳妇不简单。
从水源处醒来后,就犹如神助。
这一路上,他们还经常捡到粮食,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莫猎户也道:“霍桐,以后他们若是再不懂事,你只管打骂。”
霍桐无话可说。
等她吃过饭,站起来道:“我去看看那边的病患,莫北你好好歇息,不要到处走。”
少年乖乖的点头,道:“你别把自己累着了。”
霍桐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霍扬快步跟上她悄声道:“六六,你还和他们过啊?”
霍桐点头,“要不先凑合过吧?”
霍扬能说什么呢。
霍桐前去检查伤者的情况,一路走过去,遇着不少人,许多人她虽不认识,但别人认识她了。
一看见她过来,都热情的唤她:“霍娘子早。”
“霍娘子好。”
这里许多伤者都是由她医治的。
昨天也从医馆叫了大夫过来,他们的医术有限,重症根本无法医治。
伤口开得太大的,他们也不会缝合。
这许多的事情都是霍桐在做。
再则,她昨天独自一人从城门内冲了出来,拼死救了他们。
流民中本就有不少人认识她的,这下子就全都知道她了。
一夜之间,她的名气不仅在难民营里传开了,就是在医馆里也传开了。
现在谁不知道这难民营有一位霍娘子,医术可厉害了,不仅能剥腹取子,还能把快断的胳膊腿缝上去。
赵老太这会也带着两个媳妇来找霍桐了。
老太太狐疑的问她:“霍桐,你什么时候懂医了?”
“和你没有关系。”霍桐径直走了。
赵老太气得一个倒仰,狠狠的骂道:“活该她一辈子当个泥腿子。”
大儿媳妇道:“霍桐现在怎么变也个人似的?”
二儿媳妇:“她哪来的医术,谁教她的?”
赵老太哼了一声:“谁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鬼上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