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震惊过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道:“霍桐的胎记和你不一样,她的胎记颜色很淡。”
“它一直是这样子的。”
赵老太做出最后的的挣扎:“骗人,你根本就不是霍桐,霍桐手无缚鸡之力——”
有人忽然打断了赵老太的话:“犯得着别人去冒充她一介平民?”
是御王过来了。
这里的情况都传到外面去了,不知何时,这边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男宾客。
赵老太一看见御王,立刻被他身上的气势给镇住了,心里一慌,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卫子凤也忽然走了过来,露出自己的手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赵奶奶,是不是这样的胎记?”
赵老太一看他手腕上的胎记连连道:“对对,就是这样的胎记。”
卫子凤又柔声道:“我娘也一个这样的胎记。”
墨玉本来是有些发懵的,听儿子一说,她也忙露出自己手腕上的那个心型胎记。
三个人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赵老太一看这胎记,越发的肯定了:“没错,就是这样的胎记。”
不远处的卫子静脸色发白,她想不明白,霍桐为什么会有胎记?
她是确定了霍桐没有胎记,才敢让赵老太出面闹的啊!
卫子凤越发的温柔,那声音也越发好听,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赵奶奶,您当初说,是在破庙里遇着了我娘,为她接生了我和四姐姐对吗?”
五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她是靖安侯夫人救命恩人的事情,让她很高兴,立刻道:“对,若非刚好遇见我,侯夫人哪能顺利的生下你们。”
“四姐姐身上有什么样的胎记吗?”
赵老太脱口而出:“有,她心口有个梅花胎记。”
卫子凤微笑,笑得如沐春风。
“赵奶奶,你当初接生的时候,看出来我娘非普通人家的妇人,为了让你的孙女过上好日子,就趁机把两个女婴调换了对吧?”
“对。”
赵老太在他的引导蛊惑下,脱口而出后立刻意识到错误,她急忙改口:“不对,不对,我没有调换女婴。”
卫子静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卫子静傻眼了,之后就是愤怒。
她快步走了过来,又失望又伤心的道:“五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卫子凤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仿若压根不知道自己有说错什么。
卫子静伤心极了。
“我们好歹是孪生姐弟,就算你这些年来住在京州不常回府,和我这个姐姐没了感情,我还是掂记着你的,我为了你,千里迢迢的去京州看你,路上遇着多少的危险你不知道吗?”
想到这些,她也觉得委屈,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就算你不顾念手足之情,又何必非要给我这般的难堪呢?仅仅因为一个胎记,你就认定了我不是你的亲姐姐了吗?”
卫子凤面上淡漠了几分,“我只是在分析问题。”
卫子静眼泪汪汪,极为可怜,“你可知你今天一番话,会惹多大的非议,会让别人怎么想我?”
卫子凤顾及不了她的感受。
若非这个胎记的出现,他也不会想这么多。
这时,靖安侯沉着脸过来了,大声道:“都在这儿闹什么?”
“来人啊,把赵氏请回去。”
赵老太一慌,立刻大叫:“侯爷,侯爷您要信我呀,霍桐是假的,是杀人犯。”
御王:“慢着。”
他目光凌厉的看着这位赵老太,道:“本王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当年你接生的时候,有没有将两位小姐调换,你若再胆敢有半句虚假,本王就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赵老太吓得扑通一声跪了,“没有换,没有换。”
靖安侯觉得脑仁疼,御王想干什么?
他到底抚养了卫子静十多年,一直当亲闺女一般的抚养,自然不愿意当众给她难堪。
这些事情他打算私下处理的。
御王语气一变,冷酷道:“来人啊,把这老太婆和她家人全给本王绑起来,严加审问。”
有护卫立刻冲了过来要把赵老太和她的两个媳妇押下去。
“我说,我说。”霍扬的娘吓得腿上一软,扑通一声跪了。
这张氏到底是村里出来的,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皇族对抗。
御王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在京州见过两回,就听人说过了。
她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害怕。
反正坏事不是她干的,她不想受刑,不想死。
就在张氏打算说出实情时,卫子静忽然晕倒了。
昏倒得可真是时候,霍桐知道她是装的。
靖安侯到底是一家之主,并没有乱了阵脚,他立刻道:“先把这些恶妇押下去,回头好好审问。”
又忙吩咐人把卫子静扶回去。
靖安侯分明是不想当众审理这事,御王也就不再逼问了。
赵老太和她的两个媳妇都被押下去了。
靖安侯从容不迫的对宾客道:“诸位,吉时已到,请移步吧。”
这时期的男子在二十岁的时候要行加冠礼数,冠礼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为其加冠三次,代表了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
天大的事情都要靠边,不能影响到儿子的加冠之礼。
男子的冠礼霍桐往年也就在电视上看过,如今近距离观看,仪式感爆满。
先前的事情好像都不曾发生过,全员肃静。
靖安侯喊道:“取冠,易服。”
侍从各捧着冠和衣裳站立,第一冠由太子为卫君临戴上,他身份最高嘛。
御王给他戴了第二冠,靖安侯为儿子戴上第三冠。
卫君临连换了三套衣裳,三种冠。
正在那时,不合适宜的声音又传来了。
“夫人,夫人。”
墨玉一眼瞪了过去,这是卫子静的婢女银杏。
也不看是什么场合,在此大呼小叫。
那婢女急得直转悠,直等到卫君临这边行完冠礼,敬过父母,墨玉走了过来,婢女才匆忙上前道:“夫人,您快看看小姐吧,小姐把自己关在屋里后,拿根白绫上吊了,幸亏奴婢发现得及时,才把人救了下来。”
墨玉面上一变,立刻匆忙跟着去了。
事实上,卫子静并无生命之忧。
墨玉过去的时候她还在房里寻死觅活的,两个婢女抱住她又哭又喊着:“小姐,小姐您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奴婢也活不了。”
卫子静哭喊:“现在整个帝都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
“你们看得了我一时,看得了我一世吗?”
墨玉快步跑了进来,喝斥:“胡闹。”
她一开口,屋里就安静下来了那么一瞬间后,两个婢女道:“夫人,您快劝劝小姐吧。”
墨玉摆摆手,让婢女退下,问卫子静:“怎么回事?”
卫子静扑倒在床上哭道:“我没脸活了。”
墨玉当然知道她是为何闹,她走到榻边坐了下来,拍拍她的背道:“这真相还没出来呢,你就自己吓唬自己。”
卫子静流着眼泪,哭得好不可怜,哽咽道:“万一我真是被换的呢,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叫您娘了?是不是就要和赵老太住,和他们家的人在一起生活了?”
墨玉郑重的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和赵老太那样的人家住在一起,你永远是娘的女儿。”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还没去审赵老太那家人,她心里也渐渐相信,恐怕霍桐真的是她的女儿。
她养了卫子静这么多年,从她小时候起,就觉得卫子静长得不像他们家的人。反倒是霍桐,眉眼之间更像他们家的人。
旁人不理解她为何要抬举一介民女,如今墨玉有了答案,大概是母女连心吧。
事到如今,她也终于明白卫子静为何会不喜欢霍桐了,还怂恿着赵老太去衙门告她。
想必她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她虽不喜卫子静这般的作风,可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
卫子静的真实身份被爆出来已够痛苦了,这个时候也就不责备她什么了。
墨玉温柔的安抚她,并不追究她下请帖给赵老太的事情。
算是给卫子静吃了颗定心丸,
墨玉本来想让卫子静跟着去前面吃饭,她觉得没脸,就不肯去了。
大哥的加冠礼,她本是准备了礼物了,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没办法从容去面对。
说到底,她也仅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没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去面对身份的转变,和别人的眼光。
母女俩说了会话,墨玉安抚好女儿后就去前面了。
她到底是靖安侯夫人,若一直不出面,那位难伺候的婆母得念叨死她。
果然,她一过去,就有婢女来禀报她了,老夫人找她。
一看见她,汤老夫人劈头盖脸的训斥道:“前面这么多的宾客你不招呼,你却跑去哄你那个便宜女儿?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临儿。”
墨玉:“我错了,我这就过去。”
再听她训斥下去,能给她上升到恶毒继母了。
她认错态度好,这边还有招呼宾客,汤老夫人也不为难她,让她去了。
宴席开,墨玉忙请贵妇小姐们移步进去坐席。
女眷在左,男人在右,每人一张桌子,依次落坐。
霍桐好歹也是个县公主,墨玉在意识到她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刻意安排她坐在了自己旁边。
宾客满屋,高朋满座。
欢声笑语,相聚一堂。
墨玉唤她:“桐桐,菜不合胃口吗?”
一声桐桐,叫得亲切又温柔。
虽然她以前也这样叫过,可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霍桐竟然是她女儿,墨玉光是想一想就又激动又心疼。
激动的是,她和亲生女儿相认了。
心疼的是她因为赵老太的作恶,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霍桐:“合胃口,合胃口。”
她吃的有点慢,有点少,主要也是这个身份的转变,让她内心起了些波动。
墨玉则悄悄打量霍桐,她这眉眼更像父亲。
瓜子脸型则是随了她,合在一起,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
果然,自己的孩子多多少少就是会遗传到家人。
“一个人来的吗?”她记得霍桐家里好几个人的,都是她弟弟妹妹。
“娘没见过这样的场合,怯生。”
“以后多走动走动,就不怯生了。”
正在这时,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太子,太子。”
就见太子白眼朝天,表情异常痛苦,惊呆了他身边的一众臣子。
女眷这边也顿时慌乱起来。
霍桐起身一看,原来是太子中毒了。
在靖安侯府下毒给太子,恐怕靖安侯府也逃脱不了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