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他轻声唤了她的名字,道:“我从未觉得有被你禁锢过,也从未觉得是你高攀了我,和明霞公主的纠缠,非我所愿,你看见的几回,我都知道,仅是她一厢情愿,做给你看的。你不问我,不哭也不闹,我以为你并不在意,你的退让也会让我觉得,我并不重要。”
别家的女人哪个不是为夫君有了新欢争风吃醋,偏偏她无动于衷。
他也从未感觉到她的爱。
“阿九丢了,你怪我不好,和我哭闹,搬进公主府不肯再见我,我是个人,也有脾气的,大婚那晚,我没有忍住,去看了你,发现你昏倒,醒来之后你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却依旧对我避如蛇蝎,不许我靠近你半步,我想你定然是不爱我的,可我却不忍放弃你,你在公主府内,我在公主府外,常常望着你就是半宿。”
“明霞公主,我与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我不爱她,她也不曾住在侯府。”
“白奕,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这么多年,两人第一次这般坦诚的剥开自己的心思。
这也是白奕不曾想到的结果。
她愣愣的看着他,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青衣侯靠近她,去拭她眼泪。
可是,她已经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这里面已没有了他。
现在,他却来告诉她,是她误会了他,她也有错。
傅鹤楼也是个人,也有骄傲和自尊,也想要被她爱,被她在乎。
是她让他感觉不到被爱,被在乎。
白奕面上冷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我的身体再不允许我经历感情上的起起伏伏,我也没有力量再爱你一次,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就当放我一条生路。”
言尽,她抬步要走。
“奕儿。”青衣侯抓住她的手握。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是执意要与他分开。
他放下姿态,甚至是有几分低声下气,“我不逼你立即跟我回家,我只愿你听过我的话后能解你心里的结,开开心心的生活,但要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我做不到。”
言尽于此,青衣侯转身走了,没再医馆停留。
白奕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歪头想了想,最终轻轻摇摇头,又回医馆了。
随着她来到医馆这边,墨玉喊她:“白奕,过来喝杯水,吃些果瓜。”
白奕跟她一起坐下,喝了一杯她沏的茶,又吃了些果瓜。
两人闲聊之间,就见姬萱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挥手就推开了询问她的药童。
她扫了一眼堂中人,径直来到白奕这边坐了下来。
“姐,看你这状态,是恢复得不错。”
白奕面无波澜的看她一眼。
有关姬萱的记忆,浮在脑海。
姬萱说,与她一见如故,甜甜的叫她姐姐。
她以为自己多了个妹妹,毫不设防。
她待人家如妹妹,哪知人家却想抢走她夫君。
那一年,她因为阿九走丢了,和傅鹤楼大闹了一场后,几近疯癫。
她执意搬出了青衣侯,住进了平阳公府。
姬萱有时候会来看她,不知道的以为是关心她,实际上,每一次过来看她,她都在炫耀与傅鹤楼又做了哪些事情。
直到听到他们大婚的消息,她再也受不了。
想起一些往事,白奕嘴角扯下一丝讥讽:“让你失望了。”
“看来姐姐对我的误会很深,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站起来,转身走了时忽然道:“小北就是阿九吗?姐姐这是找回自己的孩子了吗?”
白奕面上微微一慌,不待她说什么,姬萱扭身就走了。
她的眼底深处,一抹杀意升起。
出了医馆,上了马车,她直接入宫了。
在宫里休养多天的皇帝身体恢复得不错,就是卫桐说他不能过于操劳,这段时间便一直让太子监国了。
璃王在陪了他一段时间后,也出宫回府了。
姬萱过去的时候皇帝正拿着一把剑在殿里耍太极,这手脚到底是不如年轻的时候灵活了,耍了一会儿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听闻明霞公主求见,他也就收了剑,宣了。
片时,明霞公主走进,行礼:“皇兄,近日龙体可好?”
皇帝坐下来道:“还好。”
明霞公主看了一眼左右的人,皇帝摆手道:“都下去吧。”
伺候的太监就退了下去。
明霞公主这才走近皇帝道:“皇兄,傅九川回来了。”
皇帝面上微微一怔:“几时回来的,在哪儿?”
“化作为一位农家子的儿子,现在国子监读书。”
姬萱把自己探来的消息都说了。
皇帝面色沉了沉,“你确定他就是傅九川?”
“千真万确。”
本来也是万万想不到一个乡下泥腿子和傅九川会有什么关系,白奕错认成儿子也就罢了,最后连青衣侯也认做了干儿子,这就有点非同寻常了。
当把青衣侯、白奕、莫北摆在一起去看的时候,你就不能不相信,他们就是一家人。
皇帝龙拳不轻不重的砸在龙桌上,道:“兵符还是找不到吗?”
只要找到了兵符,何惧青衣侯家族生多少个儿子。
姬萱:“皇兄,青衣侯为人极为狡诈,我……”
皇帝语气沉了沉,“你给朕立刻搬回青衣侯府。”
姬萱:“皇兄,不是我不想搬回去,是青衣侯防我给防贼一样,我若搬回去,只会再打草惊蛇。兵符虽难找,傅九川并不难对付,只要傅九川死了,青衣侯后继无人,兵符早晚就会变成一个废铁。”
两人就着这事说了一会儿,姬萱退下。
过了一会儿,下朝的一帮老臣也来看望他了。
皇帝想了想,只见了靖安侯。
靖安侯进来行礼:“陛下龙体万安。”
皇帝示意他:“坐。”
靖安侯坐了下来,听皇帝道:“如今你亲闺女也寻回来了,又和青衣侯结成了亲家,朕着实也是没想到啊!”
靖安侯忙道:“陛下,你就别取笑臣了,那不过是青衣侯认的一个干儿子,在同僚中我都成了一个笑话了。若是可以,我和谁结亲家,也不愿意和他青衣侯结亲家,陛下您是不知道,他简直跟个强盗似的。”
他吧啦吧啦说半天,皇帝道:“既然这么不喜欢,那就退亲啊!何必让自己一辈子不痛快。”
“我倒是想退亲啊!女儿死活不同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同意,你就由着她一辈子毁了自己啊?”
靖安侯发愁。
他也不想由着女儿,但他管不住啊!
皇帝道:“朕也好些天没看见桐桐了,这样,晚上的时候你把她叫到宫里来,给我检查检查,朕就设个宴,小酌一杯。”
靖安侯一听这是好事啊!当然是立刻同意了。
陪皇帝说了一会儿话后,靖安侯乐呵呵的出了宫。
赶紧去找女儿,把话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