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临近,卫君卿和卫君欢也被接回府了,汤老夫人看他们两个依旧活蹦乱跳,放心了,之前因为账务的事情气得想打人,这会早抛到脑后了。
反正过了年就送走了,以后他们想胡来也没有机会了,大过年的,她何必再给两个孙子不痛快。
这天,卫桐来到大哥的院里。
闲来无事,大家围着卫君临和卫子凤,看他们写对联。
一早起来,各院都在贴春联。
卫子凤别出心裁,想要自己写。
他和卫君临都练了一手好字,写出来的春联比卖的字还要好看。
奴婢拿着他们写好的福字,张罗着各屋门上贴。
等写完了春联,卫桐这边也忙前忙后地帮着贴。
这事虽有奴婢可以做,但她更喜欢自己动动手。
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也让她很开心。
卫子凤也跟着踩着梯子往上爬,霍扬在下面给他扶梯子。
年幼的任臣和卫子苏在下面仰着脖子喊:歪了歪了。
卫君临也靠在柱子上歪头看了看。
那时,卫君卿和卫君欢并肩走了进院中来,入眼的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幕,其中一个语带调笑:“五梯爬那么高,小心闪到腰。”
另一个配合得当,卫君卿手里有什么东西弹了出去,弹到卫子凤腿上。
就见卫子凤身影一晃,歪了下来。
啊——
卫桐人正站在凳子上,想去救他都来不及,吓得她心肝差点没蹦出来,卫子苏也瞪大了眼睛,直叫:“完了完了。”
他五哥不死也得废。
他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可他就算跑过去,也救不了啊!
说迟时,那时快,卫君临身影掠过,把人牢牢接住:“小心点。”
卫子凤心有余悸,他忙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一口气。
卫子苏猛然回头:“一大早上的,谁这么乌鸦嘴啊!”
卫君欢笑道:“自己太弱怪乌鸦,乌鸦招谁惹谁了。”
“呀,原来是三哥呀,是我错怪乌鸦了,您可比乌鸦厉害多了。”
自带霉运。
晦气。
“子苏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自打五弟回来后,你都要变成小炮仗了。”
一点就炸。
言外之意无非是在指责卫子凤把他带坏了。
卫君临这时把卫子凤放稳在地上,让他不要再贴了,转身对那两位道:“在青衣侯军营太快活了?要不等过了年就去北寒边境体验吧。”
卫君欢暗暗翻了个白眼:“大哥,我错了。”
卫桐莞尔一笑:“二哥三哥,不如我们来切磋切磋,看看这段时间你们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卫君卿:“好啊!”
“我用红缨枪。”言罢,红缨枪已从空间落入她手。
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都以为她红缨枪练到出神入化,人枪合而为一了。
“我就用鞭吧。”
卫君卿抖出腰间的鞭,那是一条金蛇鞭。
此鞭是以金色蛇皮而作的九尺软鞭,金蛇难寻,据说此间只此一上乘之鞭。
这鞭是青衣侯送他的。
青衣侯见他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不但送了他一条金蛇鞭,还送了他一套九龙鞭法练习。
此鞭法的精髓在于,虽只有一鞭在手,施展之时,却如九鞭齐攻对手,使对手防无可防。
卫桐要挑衅他,他刚好也借她练练手。
两人瞬间在院中拉开架势,那是那是一个飞沙走石,风势狂暴。
卫子凤一旁看着,暗暗握拳袖中拳。
卫君卿刚刚得到此鞭没有多久,鞭法还没到达出神入化之地,数招之间,他的鞭缠上了卫桐的红缨枪,却见对方旋身掠过,蛇鞭猛然被她握在手,她意念一动,把蛇鞭收入自己空间了。
蛇鞭瞬间消失,一下没了武器的卫君卿一愣,卫桐手中红缨枪也随之跟着消失不见,她微微一笑:“二哥的鞭法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
“你把我的鞭弄哪了?”
卫桐露出标准式的虚假微笑:“我瞧着这鞭好看得很,借几天练练手,二哥不会舍不得吧?”
卫君卿磨牙,面上也一派友好:“借给四妹妹玩玩自然是舍得的。”
卫桐轻哼一声,扭身走了。
到了她手里,想再拿回去就难了。
敢欺负子凤,这是对他的惩罚。
彼时,青衣侯府也是一派其乐融融。
多年来,侯府都没这般真正的热闹过了。
往年的春联也都是由下面的人写上字,贴上去。
今年的青衣侯府可不一样,一家几口人坐在一起,全都执了笔,认认真真地写对子。
等写完后,又一起认认真真地贴在各处的门窗上。
此等景象惹得府里的仆人都睁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青衣侯竟然亲自把门框门楣上都贴了遍。
高处的地方白奕够不到,她就贴低处些的。
傅九川和老爷子也一起帮忙,每个人的面上都荡着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久违了。
等各处都贴完了,一家人站在一处看了看,甚是满意。
到了晚上,各家人聚在一处,吃了丰盛的晚膳后,和长辈在一起守岁。
靖安侯府这边一众子孙也都依次而坐,陪在汤老夫人跟前说了会话。
作为长辈也就挨个给小辈们发了过年红包,每个人的银子都一样多,十两的元宝。
等发过元宝,老夫人道:“你们这些小神兽,不要坐着干聊了,把你们学的本事都拿出来给我瞧一瞧。”
卫君欢当仁不让的道:“奶奶,你的宝贝孙子就献丑了,还请大哥给点奏乐。”
卫君临也就为他抚养伴奏。
卫君欢取了剑,在堂中耍了一套漂亮的剑法。
虽然年年都是这一套,还是逗得汤老夫人拍手连连赞道:“好,好。”
她好字刚落,这小子的手忽然像长了眼似的,从卫子凤的耳边掠过,直惊得旁人睁大了眼。
卫子凤波澜不惊,坐得稳如泰山,好看的大眼瞟了他一眼。
竟没吓住他,卫君欢压住失望,面上嬉笑:“不知道五弟弟接下来准备了什么?”
这也是卫子凤正儿八经和他们第一次过年三十,自然不晓得还有这些东西。
卫君卿体贴地道:“想必五弟正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那就再给五弟一些时间吧,我先来给奶奶表演一个筋斗云。”
卫子凤淡漠地看他一眼,这卫君卿已离席,身影掠过轻如燕,他连翻了二十个漂亮的筋斗云,惹得他奶一阵喝彩,靖安侯也忍不住眼角带笑,使劲拍了掌。
这两小子再气人也是亲生的,账上的事情已过去多天,原本还想重打他们一顿的想法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早就被想念代替,哪还下得了这个手。
两兄弟一番耍宝,卫君临就一直为他们伴奏,搞得那是一个有声有色。
等卫君卿显摆结束,微笑道:“五弟,可有想出来献什么?”
卫子凤:“我就作一首诗吧。”
言谈之间,他已让奴仆把纸墨拿了过来,提笔写了一首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奴仆把他写的诗拿给汤老夫人看,实不相瞒,她看不懂诗文。
她的娘家也是满门武将,她做闺女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武刀弄剑了,也正因为她性格上大大咧咧,性子火爆,导致她一直难嫁,最后嫁了一个鳏夫,好在这个鳏夫争气,让她后来做了侯夫人。
这些年来在侯府掌家,一身绣花拳脚也差不多废了。
她看不懂,靖安侯也看不懂。
他也没读过多少书。
大家看了一圈,甭管看懂看不懂,自家孩子嘛,自然都吹捧着说写得不错。
轮到卫桐的时候,她看了看写的诗,怔了怔。
原谅她语文功底也不行,也不知道这诗究竟是好或是不好,甚至不知道里面在写什么。
卫桐当仁不让地吹捧:“好诗,好诗,此诗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几回闻。”
这话不懂诗的人也听明白了,赢得了卫君欢一声嘲笑。
最后卫君临看了一遍后道:“四妹说得不错,只诗只应天上有,五弟的才华不是谁都能看得懂的。”
这是正儿八经考过状元的人,他要是说好,就应该是真的好,奈何大家都清楚他的尿性,猜想他就是哄哄卫子凤罢了。
卫子凤月考的成绩在堂里就很一般。
和这些人谈作诗就是对牛弹琴,就是卫子静的文化功底也是一般。
不管怎么样,卫子凤表演节目这一关是过了。
既然大家都表演,卫桐也就想了想,也准备耍一套红缨枪给大家看,结果靖安侯一脸嫌弃地道:“你除了会舞刀弄剑外,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汤老夫人横他一眼:“你这是在歧视舞刀弄剑的人吗?”
没有她亲孙女这一身好本事,御王可能已成为云国的饿死鬼了。
虽然老夫人为她说话了,还是气得卫桐不愿意耍了,道:“既然靖安侯喜欢看歌啊舞的,那我也就献丑了。”
闪眼他的狗眼。
她这边准备准备,本打算跳支舞,卫子静也不失时机的跳了一只舞,赢得了靖安侯的喝彩。
女孩子嘛,就该这样子。
不得不说,卫子静跳得很好,她瞧着就很美,古典的美。
估计把现代舞拿出来跳又得惹嫌弃,她虽不在乎靖安侯怎么想,总得为母亲着想,免得她为难。
卫桐最后献唱一首:水调歌头。
她一开口,就惊呆了全场,让人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清冷绝尘,空谷幽兰。
最火的歌姬唱的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好吗。
这才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汤老夫人都听醉了,拍着手让她再来一遍,卫子苏和任臣也叫着: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卫桐又唱了两遍他们才罢休,卫子静顿时嫉妒得眼眶都红了,本以为自己在才艺上压过了她,没想到她唱一首曲就赢得了全家的喝彩,就连卫君卿和卫君欢都听得陶醉了。
靖安侯也不由得连连点头,若不是顾及着老脸,他都想让女儿再唱一遍了。
其实,大家都听得意犹未尽。
卫桐觉得吧,一直低调着抚琴的大哥才是真大佬。
不管哪个人上前表演才艺,他都能搭配得当,配合得天衣无缝。
乐器,只懂个皮毛的人表示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