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桐一家人来到紫微山庄的时候已是日落偏西了。
卫子凤也是没想到,四姐不但来看他看了,还带着四只小奶娃来了。
距离上次来看他,转眼已过三年。
站在门口,他看着小小的四只奶娃团子,小奶娃也呼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卫桐道:“叫舅舅。”
四小只异口同声的唤了声舅舅。
来的时候娘亲就说过了,要来看望的这位是五舅舅。
嘴甜话又多的傅花立刻甜甜的道:“五舅舅,我叫花花。”
花花笑得又萌又软,一下就甜到他心里去了。
他面上难掩欣喜,举步走来,蹲在傅花面前,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傅花已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卫桐站在一旁看着他,眸中有些湿润,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转眼之间,子凤也就要及冠了。
一身的青涩从少年身上褪去,现在的他,也即将从少年长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青年。
就是他身形越高,人越发显得单薄,让她看了难免心疼。
卫子凤逐个询问了每个孩子的名字,逐个抱了一遍后,请他们进客堂来坐。
卫桐也把从果园摘的果子都拿了出来,让子凤品尝,他这边也吩咐奴婢摆上晚宴。
一家人坐下聊天。
傅花依在他怀里道:“五舅舅,你家里都没有人吗?”
到现在除了几个奴婢在忙碌,她好像就看到五舅舅一个人。
卫子凤微微怔了一下,竟不知该说什么。
小奶娃炫耀道:“我家里人可多了,五舅舅,我想请你到我家玩,我家里还有二叔,娘亲,爹爹,爷爷,姑奶奶——”
她如数家珍。
“好,等我忙过就去。”
卫桐笑道:“你可不能骗小孩子。”
子凤也只能笑道:“不骗。”
花花要和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逗了一会儿孩子,奴婢把晚膳端来,一家人坐下吃饭。
待吃过饭,卫子凤这边先安排了房间,让奔波了一天的卫桐一家先休息。
他独坐在案前,却再无困意。
小小的四只,天真又可爱。
四姐特意带着孩子来看他,很难不让他心里动容。
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真好。
这样的日子,于他来说,终究是回不去了。
“公子,公子。”
耳边传来天玑唤他的声音,卫子凤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他单手撑着脑袋,伏在桌前睡着了。
“公子,床上睡吧。”
他‘嗯’了一声,欲要起身,天玑忙过来扶了他一把,送他回屋歇息。
翌日
卫子凤要带着四姐一家去看在他建设下的美丽京州,这其间当然少不了四姐的相助。
京州城内人声鼎沸,客商来来往往,大街小巷叫卖声不绝于耳。
“太守来了。”
“大人安好。”
“卫大人安好。”
一路走来,招呼不断。
往日这城中乞讨无数,多少人神情麻木,眼神绝望,今日街边不见一人乞讨,俱都神采飞扬。
看见卫太守出行,都忍不住探头来看,纷纷招呼。
就连万花楼的姑娘都忍不住从楼上张望,互相传唱:卫太守出来了。
三年的辛苦,在他的努力下,是有收获的。
在卫太守的带动下,就连乞讨者也都能下地劳作。
田里的稻花就要成熟,一个个像亭亭玉立的少女耸立在一起,身上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一眼望去,万物生长,极其茂盛。
农民在田间来往,知道今天又是一个大丰收,也俱都笑起来。
原来他们的稻子亩产也就三百来斤,现在足足翻了几倍,可达900多斤。
不仅稻子产量高,各样的菜蔬产量也俱都有翻倍的增涨。
用灵泉水培养出来的稻种和各样的菜种连害虫的侵入都减少了,村民们只要防备着鸟来偷吃就好了。
卫子凤带他们来到一处果园,里面也培养了各种果瓜。
看守果园的老者迎了过来,向他作揖,唤着:“大人好。”
这个季节正是哈密瓜和甜瓜成熟的季节,四小只还是第一次到瓜甜里来,但还知道那是瓜。
傅花高兴的在果园里抱着一只甜瓜使劲想要摘下来,奈何力气太小,她只好上嘴就咬断瓜藤,抱着一颗又香又白的甜瓜叫:“瓜瓜。”
卫子凤摸着她脑袋笑道:“抱好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其他三小只也想要摘,卫桐把人揪过来,告诉他们什么样的瓜才是成熟的。
一个人挑了个熟的,抱在了怀里。
满载而归。
看得出来,子凤很用心的在建设这片土地,提高农民的收入。
可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逛过京州,也吃遍过各处的美食后,又将分别。
花花抱着五舅的腿撒娇:“舅舅,花花舍不得和你分开。”
“舅舅,你什么时候去花花家里呀。”
卫子凤蹲下来抱她,道:“等你长发及腰时。”
花花想了想,那得要多久啊!
“那我能亲亲你吗?”
卫子凤含了些笑,“好啊!”
花花嘟着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舅舅你好好看啊!”
卫子凤摸摸她的头,“花花也是极好看的。”
他又和其他三位奶娃告别,目送他们离去。
等离开紫微山庄,四个奶娃就被扔到空间里了。
傅花拿着舅舅送给她的头花炫耀:“舅舅送我的,好看吗?”
不光有头花,她脖颈和手腕上戴的,也都是舅舅送的。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自然而然就成为团宠了。
其他几位小公子当然也有礼物,只是不如她的多罢了。
大哥傅百不理会她的炫耀,抱着小羊要往它身上骑。
三弟哄着她说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然后,她把花花的手链给扔了,气得花花抓住他一顿胖揍,揍得傅齐哇哇的哭。四弟傅放赶紧过来拉架,敢喊不敢拉:“花花别打了,花花别打了。”
傅齐哭道:“花花我错了,花花我错了。”
听着空间传来的打闹声,傅齐被打得哇哇哭,卫桐忍无可忍:“花花你给我住手。”
意念动,花花被她从空间里提出来了,抱在了她怀里,坐在马背上。
“你为什么老动手打弟弟?”
花花委屈,小奶音吧啦:“娘亲,是弟弟坏,把舅舅送我的手链扔了。”
傅九川看过来,诧异:“又打架了?”
卫桐勒马,翻身下马,再把傅齐也提了出来,问他:“你为什么把姐姐的手链扔了?”
傅齐哽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亲,是姐姐坏。”
傅齐没有花花表达语言能力强。
花花凶巴巴:“是弟弟坏,弟弟坏。”
卫桐叉腰,指了指不让她省心的奶娃,“傅花,你是姐姐,理当照顾弟弟,傅齐,你是弟弟,理当尊重姐姐。”
“显然,你们两个都没有做到,一家既然不能相亲相爱,非要互相伤害,索性你们两个就不要跟我回家了,免得将来长大了也来相互相残杀,让我伤心。”
言尽于此,她转身就要走,作势要上马。
“娘亲我错了,我错了。”
花花大叫着追过来,抱住她的腿也哭起来,“娘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打弟弟了,不打了。”
傅齐也过来挡在她面前喊:“娘亲我也错了。”
“我也不扔姐姐的手链了。”
他表达语言能力差,一句话被他说得结结巴巴。
“好,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不为例,进去待着。”
她抬手又把两个奶娃扔进空间里了。
两奶娃在空间里哭着互相道歉。
傅花:“弟弟对不起。”
傅齐:“姐姐对不起。”
“姐姐抱抱。”两姐弟抱在一起,傅花花拍拍他的背。
外面,傅九川也过来把妻子拥在怀里,低首在她额上亲了亲,柔声道:“心肝,别伤心了。”
“九哥。”她扑在男人怀里抽泣了一下。
“我就是突然有些伤感,花花和齐齐尚且还能打打闹闹,子凤身边却再没有亲人陪伴,他总骗娘说很快就回来,这都三年了,他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意思。”
傅九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道:“早晚会有人陪他。”
等成了家,也会儿女成群膝前绕。
卫桐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傅九川扶她去上马,道:“微微,回去的路我们放慢些,看看路上的风景。”
“好啊!”
他也翻身上马,行在她旁边。
看一路花开花谢,春去冬来。
庭院的雪飘了又化,化了又飘。
那日,冰冷的宫殿,姬伯安坐在龙案前,道:“卫首辅,你给朕说说,卫子凤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几次三番给他写信,他都种种借口推辞着不回来,是真的觉得京州比帝都好,还是——”
他实在想不明白。
卫君临面无波澜,道:“陛下何不下旨告诉他,再抗旨就斩了他的头,抄了他九族。”
姬柏安怔怔的道:“首辅狠起来,当真是连自己九族都要坑。”
所以,他当即提了笔,再修书一封,凶巴巴的骂:“卫子凤你个龟儿子,当初答应朕去一年,结果你让朕等了一年又一年,这已经是第六年了,你今年必须给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你敢抗旨,朕就斩了你的头,族了你九族。”
又怕他不信,再加了一笔:朕的耐性已到极限了,你休要再考验朕的耐性,赶紧给我滚回来。
六年,他也长成一位十九岁的少年了。
御王这两年也放了权,还政于他。
现在,所有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他再也不能做那个混吃等死的皇帝了。
姬柏安如此锲而不舍也是卫子凤没有想到的,再看这威胁的话,想到六年不见了,君心难测,他着实也不敢抗旨。
到底是打了包袱,又带着天玑回来了。
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已近年关。
又是大雪飘零时。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杀猪宰羊屯年货。
六年了,近乡情怯。
坐在马车之内,他挑开帷布向外看了看。
“公子,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天玑在外面唤他。
卫子凤坐在马车里没有动,一时之间,竟又不知该何去何从。
“大公子。”
有青年朝这边走来,天玑忙又行了一礼。
他来到帷布前,情绪难辨,道:“还要让人上去请你下来吗?”
他向来情绪难辨,喜怒不形于色。
既然回来了,相见便是早晚之事。
若他都能做到坦坦荡荡,他再扭扭捏捏,就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思及此处,卫子凤起身走了出来,下了马车,望向马车外站着的兄长时还是微微一愣。
兄长变得更陌生了。
他忙行了一礼:“见过兄长。”
卫君临颔首:“进来吧。”
他转身离去,走向府内。
冷冽的风带起他的衣袂,卫子凤后面跟上,听他对府里的奴仆吩咐道:“禀报母亲和六公子,就说五公子回来了。”
六年来,府里的奴仆也换了又换。
有些新人已不认识他了,也只是耳闻府里还有位外放做太守的五公子。
奴仆赶紧跑去禀报。
卫子凤行在昔日的院中,这里的一切还是他所熟悉的。
园里的梅花还在顽强的盛开。
走进冷清的客堂,卫君临已让奴婢端上茶水伺候。
可人的奴婢走过来含了些笑,道:“五公子,喝茶热茶暖暖吧。”
他点点头。
兄长在客堂坐下来,道:“坐,他们一会就来了。”
他坐了下来,看兄长目光坦荡得和从前一样。
仿若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想来,时间已抹去了一切。
一直念念不忘不能释怀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六公子率先飞快的跑出来了。
一晃六年,子苏也已长成为一位十五岁的翩翩美少年。
“五哥。”
他跑到客堂,叫了一声,满了惊喜。
意外。
卫子凤不由得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位个头差不多要和他一般高的少年,道:“六弟?”
“哥,真是你。”卫子苏向他跑来,高兴的抱住他,差点没把他晃倒。
“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终于回来了。”
“子苏你长大了,长高了。”
“你也是,就是怎么还长得跟个女孩儿似的,瞧这细皮嫩肉的。”
他忍不住要掐一把五哥的脸。
卫桐送了不少灵泉水给他服药用,长期饮用下来,就让他达到了逆生长的程度。
就连哮喘竟然也痊愈了。
再没犯过了。
墨玉随之也一路奔了过来。
一眼看见堂中的青年,她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子凤。”
“娘。”
母子相见,又惹得墨玉泪水汪汪,抱着儿子不肯撒手。
每次去信,他总说很快就回来,让她莫要挂念,莫要前来。
毕竟她用的不是千里马,也没那技术。
只怕路途遥远,她在路上又折腾十多天。
墨玉信了他的话,没想到竟是等了这么多年。
她抱着儿子很难不失态,忍不住抽噎起来。
卫子苏也忙在一旁哄她:“娘,哥哥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别哭了,别哭了。”
靖安侯和汤老夫人、君卿和君欢也都闻讯过来了。
见当真是他回来了,汤老夫人也不由得开怀,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子凤,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吧?”
他道:“不走了。”
墨玉这时又唤前来的两个孙子道:“湛兰、湛白,快来叫五叔。”
子凤走的时候他们还是两个才学会走路的孩童,不知不觉,已是七八岁。
两孩童走了过来,行了一礼:“见过五叔。”
“湛兰。”
“湛白。”
虽然多年不见,他还是从孩子的容貌上判断出他们的身份,抬手摸摸他们的头。
湛兰像父亲。
湛白像母亲。
越大越像。
墨玉忙对奴仆吩咐,让去青衣侯府禀报卫桐。
她最是挂念子凤了。
奴仆这边快马加鞭去报信,一家人坐下来说话。
卫君卿卫君欢也都成亲,膝下各有一子,都有两周岁了。
卫子凤又认了一会亲,说了一会儿话。
知道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墨玉也放下心来。
不多时,卫桐夫妇又带着四只奶娃来了。
四奶娃也都有四岁了。
姐弟相见,卫子凤起身行礼道:“见过四姐。”
卫桐鼻子一酸,看着高挑的青年,道:“五弟,你看看还能认得出他们吗?”
卫子凤自然是能一眼认出女孩儿叫花花。
几个孩子也知道他是舅舅,来的时候卫桐又是一番嘱咐,这会见到他,四奶娃也都行礼,异口同声的道:“见过五舅。”
他蹲下来看着几个奶娃,摸了一下女孩儿的头道:“花花。”
“舅舅,娘亲说我小时候已见过你了,但是我不记得了。”
她自然是不记得。
卫桐一旁道:“快告诉舅舅你们的名字。”
“舅舅,我叫傅百。”
几个孩子又依次报了名字,汤老夫人看着这满屋的孩童,全家团聚在一起也让她乐开怀。
伙食已备了宴,到了饭点,全家一起去了膳堂。
一个桌子实在不坐不下。
最后是小孩子们坐一桌,君卿和君欢家的媳妇过去照顾。
任臣和翩翩也都在一起吃饭。
十三岁的翩翩也已生得亭亭玉立。
欢聚一堂,兄弟们在一起不能不畅饮一杯。
由于子凤从未喝过酒,现在不也不喜酒,靖安侯吩咐:“给子凤倒茶,他不能喝酒。”
墨玉道:“虽然今天高兴,但也要克制点。”
身体要紧。
靖安侯笑道:“夫人,你就由着我一次吧。”
结果他是和儿子们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没把儿子们喝倒,先把他自己喝上头了。
墨玉好气又好笑的让奴仆扶他下去。
子凤说下午要进宫面见陛下。
墨玉笑着:“快去快回。”
待他要出门时,她接过婢女递来的披风,要为他亲手系上。
转眼已过那么多年,儿子早已高过她头顶。
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
全家目送他走后,又回客堂说说笑笑。
卫子凤这厢一路来到皇宫。
一听说他人已到,正坐在寝殿埋头批阅奏折的姬柏安手中的笔微微一抖。
猛然,他站了起来,激动的朝外跑了出去。
果然,就见卫子凤正站在殿外。
“子凤。”他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卫子凤却突然跪了下来,叩拜:“臣叩见陛下。”
姬柏安一怔,一把抓起他就往殿里去。
他到底也不是当年那个胖嘟嘟的小胖子,只想浑吃等死。
十九岁的陛下,也和他一般,生得玉树临风。
卫子凤被他拽进屋里后就听他劈头盖脸的骂:“卫子凤你就是个天底下最大的骗子,一走六年,你当初答应会回来辅助朕的话都是屁吗?”
他再行一礼:“臣有罪。”
“你是有罪,你这是欺君之罪,朕要罚你。”
他有些咬牙切齿,“朕要罚你,从今天以后待在帝都,为朕效力,直到你死。”
话到最后,他声音不免哽住。
“臣遵旨。”
姬柏安看着他,忽然就狠狠的抱住他,捶着他的背道:“你这个臭小子,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知道朕一个人的日子有多难熬吗?”
“你自己看看,奏折,全是奏折。”
以往全是由七皇叔批阅的奏折,现在都送到他面前来了。
头都要熬秃了。
“明日起,你就到内阁来陪朕。”
也免得他天天对着那些不是老头子就是老冰块。
卫子凤:“是。”
姬柏安睨他一眼,道:“你过来陪朕喝酒,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你喝茶,我喝酒。”
他立刻叫人又摆上宴,炒了几个下酒菜,端上果盘。
君臣坐下。
姬柏安道:“凤凤,唱一首歌给我听。”
“请陛下恕罪,臣已经很多年不唱歌了。”
“是不是也很多年不跳舞了?”
“是。”
“那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谁知道呢,兄弟。
人活着的,意义。
有时候觉得自己,
像一只忙碌的蚂蚁。
谁知道呢,兄弟。
那突然的,暴雨。
摧毁了它的梦想。
它只能忧伤哭泣。
我多想稳行高处。
我多想遨游天际。
卫子凤看着年轻的皇帝,眸中慢慢染上一些笑意。
虽然已经长成,姬柏安还是姬柏安。
“兄弟,干了。”
姬柏安与他干杯,道:“凤凤,我可是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在等你回来,你没点表示你的良心说得过去?”
“陛下想要如何?”
“把奏折拿来念给我听,然后给我批完。”
“……陛下,这事能明天再做吗?”
他一路劳苦奔波,现在比较想回去休息。
姬柏安想了想,道:“行吧,朕今天就放过你,明天开始,你就等着给朕做牛做马。”
“那陛下就容臣先告退,回去歇息歇息?”
姬柏安睨他一眼,摆摆手,“滚。”
卫子凤告退。
等再回府天已发黑,他径直回了自己院中歇下。
翌日。
他早起上朝,地上已铺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天一冷,靖安侯索性就找了个借口不早朝了,在家里抱着媳妇睡觉不快活吗。
出门却遇见了卫君临。
他也要早朝,又在一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遇见也是在所难免。
“兄长。”他行了礼。
对方看他一眼,‘嗯’了一声,道:“风雪大,注意保暖。”
“是。”
卫君临也就不再说什么,举步离去。
卫子凤等他走远,才慢慢跟上。
早朝的时候,陛下宣布了他的官职,让他在内阁做东阁大学士。
顺便也把自己桌上堆的奏折给丢进了内阁,让他慢慢看,重要的奏折再呈上来,无病呻吟的,别拿他面前来了。
他能把一团烂的京州重新建立起来,回来后封他做个东阁大学士,倒也没人不服的。
能只说,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