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忠有些傻眼,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这婆娘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葛主任,这些人都是胡说的,我跟大队长真是清清白白的。”张寡妇心里一紧,嘴上不敢有半点松动。
她要是真敢承认,别说整天挂着破鞋游街她受不受的了,恐怕大队长才是第一个要收拾她的人。
跟了他那么久,张寡妇知道那个老色胚心狠着呢!
“葛主任,你也听见张艳秋说什么了吧?我俩真没有关系。”赵世忠这会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都要被自己臭死了。
葛红霞做事本来就认真负责,逮到这个机会,哪会这样就算了。
“既然你们都不承认,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搜搜张艳秋的房间吧!”
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可不讲究什么擅闯民宅、村干部没有执法权,他们就知道村干部也是干部,是领导,他们说的话就得听着。
听到葛红霞的话,赵世忠心里咯噔一下,他昨天走得急,衣服裤子可都在张寡妇家的炕上摆着呢!
想要开个口阻止,就听身后围着的村民全都大声应和。
“是个好办法,进去搜搜吧!”
也有人持怀疑态度:“那小寡妇精着呢,说不定东西早被她处理了。”
赵世忠眼尾余光瞥向张寡妇,发现她脸上确实没有半点惊慌,反而主动邀请葛红霞进屋。
高高悬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也不知道张寡妇把他的衣服藏哪了,千万别让那个贱人再给搜出来!
站在不远处一直往这边瞧的赵建军,等的有些焦急。
他爹怎么还没出来。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粪坑、大队长、张寡妇、搞破鞋的。
顿时心里一惊,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顾不上心里的害怕,只想搞清楚状况,把脸上的围巾又紧了紧。
走到人群后面,轻轻拍了拍一个看热闹大姐的肩膀。
小心翼翼的问:“这是咋的了?咋围了这么多人呢?”
大姐都没顾上回头看他。
葛主任刚进了屋,这会儿大家都紧张着呢,就想知道张寡妇家到底有没有大队长的东西?
还说啥衣服扔河里了,不会是落在张寡妇家里吧?
不走心的脱口就说:“今早儿二赖子发现大队长光着身子,掉进张寡妇门口的粪坑了。”
“啥!没穿衣服!”赵建军因为震惊,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好几个度。
他爹咋能干出这种事儿?怪不得大早上就让小许来家里取衣服呢!
那个看热闹的大姐让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就想训斥几句。
才发现跟她打听情况的这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天气哪有那么冷,竟然还戴了个围巾。
顿时警惕心大起,这不会是特务,来村里打探情况吧。
大姐严厉呵斥:“你是谁?来我们村儿干啥的!”
赵建军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大姐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快说!你不会是特务吧!”
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转头看向他。
赵建军慌忙摆手:“不,我不是特务,我就是咱村儿的人。”
那大姐看他支支吾吾,既不肯说明来意,也不肯说身份,甚至连围巾也不敢拿下来。
一个猛扑,上手直接把他头上的围巾薅了下来。
赵建军脸上没有了遮挡,这又让他想起了那个没穿裤子的早上,慌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但这会儿旁边的人已经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不是赵建军吗?”
“他咋来了?是来接大队长的吗?”
“要我说赵家这父子俩,啧啧,咋都一个比一个玩的花呢!”
“儿子看上了猪,爹就睡了小寡妇!”
大姐也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咋不直说!我还当自己要立功了呢!”
回头看向他的人越来越多,赵建军也顾不上自己亲爹,转头就往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跑。
直到躲在大树后面,探出脑袋还能看到有人冲他的方向指指点点。
赵建军这会心里特别难受。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见到好看的女人就挪不动步那种。
曾经也对这个独居的张寡妇有过肖想。
那时他爹怎么说来着?呵斥他不务正业,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努力干工作才是正事儿。
他那会还心怀愧疚,觉得愧对了他爹的一番栽培。
现在回头想想他爹的话,就觉得自己像被喂了屎一样。
依靠在大树上,深深叹了口气,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进了张寡妇屋里的葛主任,四下仔仔细细的翻找着。
这年头挨家挨户都穷,房间里真没有多少东西,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只有衣柜、炕琴。
她都一一翻过了,里面甚至连件男人的衣服都没有。
难道她真猜错了?
不可能!这事儿明摆着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没干啥好事儿。
但屋子都被她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
心中不由感慨,又让那个笑面虎逃过了一劫。
张寡妇笑着冲葛红霞说道:“葛主任,我家里还算干净吧!”
“咱还是先出去,大家伙都等着呢。”
葛红霞点点头,走到客厅时,她却顿住了。
不等走在前面的张寡妇回头想阻止,她拿起炉钩子,瞬间就把炉盖掀开。
里面明显一大滩灰烬,不像是柴火,倒更像是被烧成灰的衣服。
深深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紧张的张寡妇。
缓缓开口:“我们出去吧。”
张寡妇连忙点头。
出来之后,葛红霞也不说结果,只是看向赵世忠沉声开口:“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
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寡妇:“你好自为之。”
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葛红霞觉得赵世忠在玩火自焚,他倒台的日子肯定不远了,以他的性子再出什么事,也是早晚的事。
大队长五年一次选举,正常没有特殊情况,都是连任到退休。
赵世忠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大队长,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他是不是还能连任下去。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葛主任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这是啥意思啊?
赵世忠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这臭娘们肯定是啥都没找到,还在这跟他拽词呢!谁不知道谁啊!
既然什么都没查到,怎么也不知道在群众面前给他证个清白!
咋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开口:“好了,葛主任已经走了,我跟张寡妇是清白的,大家都散了吧。”
尽管看热闹的人心里都存着疑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个个的低声交谈着回了家。
赵世忠都没敢看张寡妇一眼,急匆匆地往家走,他得赶快回去洗个澡。
没走多远,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爹!”
赵建军一脸复杂的从树林后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间,两人心里各有不同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