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早就埋好线，只等德全查下去。
只要继续往下查，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红花是两人都去取过，但夹竹桃却只有合坤宫有。还是换春在花房当差之时，云素让她给合坤宫送过去的。
什么事情，她都喜欢有备无患。
红花查出来，但夹竹桃指向明确。阖宫上下，妃嫔不多。寻一圈下来，也就只有合坤宫里养着，而且枝干还被劈了一半。
一看就知道取过枝，这些德全也不得不将此事如实禀告。
“所以，是贤妃指使章美人？”云素垂眸。
她还是难以置信，至亲姊妹，居然会想要伤害她，伤害腹中的孩子。
“是。”
李湛这一次不愿再饶恕，“证据确凿，那便......”
云素突然握住陛下的手，“陛下，妹妹许是年纪还小不懂事。还是，还是莫要追究，禁足到臣妾生产，也就是了。”
还小？
都十九了还小。
皇后这话像是在说：她还只是个孩子。
“皇后不可如此心慈，你认她做妹妹，她认你做姐姐？”李湛反握住皇后柔荑，轻声细语的安抚道：“素素。”
他不愿再容忍，这一次不仅是皇后和皇子，还有他也受到牵连。
云素抿紧嘴角，半晌后才妥协一般，“只求留她一命，随陛下处置。”
“朕知道分寸。”后宫人本来就不对，做什么做了什么。或许皇后查不出来不好查，有人包庇。
但若是皇帝真的较真要查下去，谁都阻止不了。
区别只在于皇帝愿不愿意知道，想不想知道。
云素叹气，也是满脸无奈。
似乎对这个妹妹也是毫无办法。
“安心养胎。”
“陛下，秦昭仪无辜受牵连还是要安抚。”云素临走时还惦记这事儿，“到底也不是她的错。”
“朕知道。”
秦昭仪封妃，还风头是盖过贤妃的德妃，算是安抚补偿。
章美人临死前一直喊冤，说不是她做的，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又如何？
后宫之中，其实真相不一定要是真相。
贤妃迁居临荷阁，无召不得出。
这就相当于软禁，相当于变相的打入冷宫。
这个结果，云素还是比较满意的。看得出皇帝对贤妃已经毫无感情，也没有所谓的救命之恩牵绊。
不杀，很可能真的是她那一句求情。
“妾见过娘娘。”
“德妃妹妹怎么来了？封妃典礼不必好好准备吗？居然得空来本宫宫中。”云素招呼着人过来到对面坐下，手里还在剥着橘子。
自从怀孕，她就偏爱吃这些半生不熟的橘子，越酸越好。
“娘娘，让妾来。”
德妃却不敢放肆，上前帮皇后接过橘子帮忙剥起来。半熟的橘子皮硬了些，不太好剥。
“你受苦了。”云素拍拍德妃的手，“陛下还你一个清白，册封德妃以做补偿。你也莫要多想，待本宫生产，协理六宫之权还是交到你手里本宫放心。”
德妃垂头，“为娘娘分忧，乃是妾之幸。”恭敬的将剥好的橘子捧到跟前，“妾兄长被陛下赦免，虽说官降三级但好歹保住性命。妾万死难报娘娘大恩。”
“何必多言。”
云素不愿再提起这件事，将橘子接过，“只是这后宫之中，量力而行。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很重要。”
“妾明白。”德妃当然明白。
她比谁都清楚，在决定投靠皇后之后就明白。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人能与皇后斗，甚至圣宠如贵妃也不行。
如今皇后还怀孕，若是诞下皇子，那日后无人能动摇。
后宫一下清肃不少，云素挺着五月大的肚子。真是越来越喜欢吃酸的，尤爱那些酸的果子。
“素素吃这些朕看着都牙疼。”李湛盘腿看着皇后吃橘子，“都说酸儿辣女，这样爱吃酸，若是个皇子那便好了。”
“公主皇子，臣妾都爱。”云素抚着肚子，笑得一脸温柔。
或许是怀孕，整个人都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陛下，大臣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德全进来禀告。
“嗯。”
李湛下来，临走时拉着皇后的手嘱咐道：“晚膳等朕一起回来用。”
“嗯，臣妾等陛下。”
送走皇帝之后，换春才敢进来，“娘娘，临荷阁的贤妃娘娘一直发疯，吵着要见娘娘。”
“罢了，让秀秀陪本宫去。”云素用湿方巾净手，“小明子在宫中，你陪着他将凤仪宫清扫一遍。”
“是。”
“你们这群奴才，一个个的只知道作贱本宫。本宫是贤妃，是贤妃啊！本宫救过皇帝，凭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一个个的。”
“等本宫从这临荷阁出去，一定要砍了你们的头！”
“来人呐，来人呐！本宫也怀孕了。来人呐。”
云素还没走进去，就听到这一串疯言疯语。她转头问看守的奴才，“一直都是如此吗？”
“这几日才突然发的疯。”
真是不省心，其实云素不喜欢在败者面前浪费时间。
蠢货看不清算计，倒台是应当的。
赢家通吃，还得跑到你面前来总结。
那么喜欢总结，干脆给霍绍鸣当秘书，天天开总结会议。
临荷阁不大，临水而建有点潮湿。整个宫里鸡飞狗跳，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能弄死的花草也都被弄死。
可见这贤妃的怒气有多重。
“贤妃。”云素挺着孕肚，被秀秀搀扶着走进来。扫一圈周围的狼狈，脚踢开面前的碎瓷片，“你这样，莫说是陛下就算是本宫也不敢来。”
她有心劝告。
贤妃先是看到这个孕肚，微微一怔。随后看着皇后，“你居然还敢来！”
“为何不敢？”云素打量面前贤妃这疯女人一样的打扮，“就算是逆境，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你这样不梳洗打扮，若是陛下过来看到这一幕，吓都要吓走。”
“陛下？”
贤妃扬起下巴，“你还会让陛下过来吗？云素，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在父亲兄长面前装作清高，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你心里比谁都计较，比谁都小气，也比谁都心胸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