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她询问琼音。
是个眼生的面孔。
琼音没有见过她,想来应该是这三年新来的。
她点点头道,“有。”
“那我和姜总助核实一下。麻烦您稍等一会儿。”前台冲琼音微笑道。
她正要拿起电话拨给姜总助,就听到了姜总助的声音。
“太太。”姜文遂脚步匆匆地从电梯走出来,对琼音说道:“傅总有个会面推不掉。他去见一个合作伙伴了,走前交代我在这儿等您。我先带您去傅总办公室吧。”
琼音朝他看过去,拿出名片递给他,含笑道。
“没关系。我的时间很充分。”
“只是,”她展示了下自己的工作牌,“你是不是应该改口叫我林小姐。”
傅洲淮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就听到她这么一句。
“傅总。”姜文遂讪笑着接过名片,转向傅洲淮的方向。
这么巧。
琼音也转过身去,看着向她走过来的面色冰冷的男人。
她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坦然笑道:“傅总。”
傅洲淮看了她两眼,没理会她的假模假样,径直掠过她。
“跟过来。”
琼音悻悻放下手,对着旁边一脸惊奇诧异的前台小姑娘笑了下,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她盯着傅洲淮的背影,有些疑惑他莫名其妙的态度。
姜文遂上前一步按开电梯,琼音紧跟着傅洲淮走了进去。
选好楼层,姜文遂就站在按键旁边静声敛气,假装自己不存在。
琼音用余光扫了下身旁的男人。
他却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下。
站的笔直,目光落在虚空里的某一处,好似身边的她是空气。
周身的冷气却好像快要凝成实质。
这是又哪里得罪了他。
琼音皱了皱鼻尖,暗自腹议。
她也只好闭嘴微笑站在一边,安静地扮个假人。
好在电梯运行速度很快。
这窒息的安静才没有持续太久。
琼音跟在傅洲淮身后走出电梯,看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瞪大了双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傅洲淮脚下生风,对周遭视若罔闻。
她只好尴尬假笑着回应。
幸好总裁办公室很快就到了。
琼音长舒了口气。
“坐。”傅洲淮冷冷落下一句,走到办公桌前。
琼音坐到会客的沙发上。
“太——”姜文遂正要开口,就见琼音挑眉看向他。
他只好改口:“林小姐,请问您要喝点儿什么?”
“一杯冰美式,谢谢。”
“好的。”
姜文遂点头打算离开,却听到傅总打断他,“给她热美式。”
他诧异地抬头。
看了眼傅总,又回头看了眼同样讶异的太太。
傅洲淮捏着眉心,只冲他摆了摆手。
姜文遂沉默地关上门出去。
办公室的大门一关上,琼音就盯着傅洲淮开口。
“傅总这是做什么?堂堂傅氏集团不是连一杯冰美式都没有吧?”
傅洲淮站在落地窗前,放下按捏眉心的手,掀起眼皮对上琼音咄咄逼人的双眼。
却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今天几号?”
“十二号啊。怎么了?这是你定的规定?今天就必须喝热美式?”
“你现在这么专制?那你的员工没有辞职还真是他们太善良了。”
琼音撇了撇嘴。
傅洲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住了口。
琼音一下涨红了脸。
每月中旬,是她的生理期。
她之前每次生理期,小腹都会隐隐作痛。
身体不舒服,脾气也便会有些压不住。她没少因此和傅洲淮胡闹过。
埋怨他什么都不懂,埋怨他身强体壮,埋怨他怎么不是个女人也来感受一下这样的痛苦。
所以后来她的生理期傅洲淮记得比她还清楚。
他提前几天便会格外注意她的饮食。不让她碰辛辣的,也不让她碰凉的,也会给她放好暖宝宝。
她虽然会因为他的强硬而不高兴,但生理期时确实会好很多。
只是她离开了三年,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生了乐兜之后,她生理期很少会腹痛了。再加上在国外没人限制她以及当地的饮食习惯,她过得很是潇洒。
如今对上傅洲淮波澜不惊的眼,琼音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她没想到他还会记得。
她只好收回已经到了嘴边的嘲讽,慢吞吞哦了一声。
但她还是有些不满。
“那你也可以礼貌地询问我一下,等我说可以,而不是直接下命令。”
“好像我是你的下属。”
琼音暗自翻了个白眼。
傅洲淮依旧盯着她,直到看得琼音都有些不自在,他才凉凉开口:“林小姐,那现在我是你的采访对象吧?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
被他一点,琼音方才意识她的失态。
她轻而易举地被他的一言一行牵动了情绪,潜意识里她就没有摆正她现在的身份,她也没有把他看作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的采访对象,她习惯性地想要在两个人的交锋中占据高位。
她还在以从前的方式同他相处。
却忘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是她有求于他。
她又想起自己坚持让姜总助喊她林小姐,可仍坚守着过往身份没能放下的却是她自己。
她咬了咬唇,雪白双颊上蔓延出粉意。
又当又立。
琼音暗恼地掐了掐手心。
“抱歉。傅总。”
她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是我失礼了。”
“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了?”
傅洲淮的眸光落在琼音身上。
看她重新换上得体的挑不出差错的微笑,也竖起满身防备的尖刺。
与之前的生动活力相比,倒像个假人。
从前他无数次被她缠的无可奈何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她安静一点稳重一点懂事一点就好了。
可现在看着她可以瞬间收敛好情绪,被他这样言语针对还能藏起委屈,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她在成长。
这个过程很痛,可她没向他喊一声苦。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该如何表述。
傅洲淮垂下眼睫,遮住眼里莫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