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小插曲,琼音接下来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曼娜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兀自轻笑的琼音,靠过去轻轻撞了她一下。
“感情进展不错?”
琼音正搅动着手中的咖啡,闻言咳了两声,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茶水间的桌子上。
一脸无辜地回视过去。
“你说什么?”
“怪就怪茶水间没有镜子,不然你收敛一下你脸上的笑容再反问我呢?”曼娜调侃道。
重新端起咖啡杯,琼音掩饰般地喝了两口。
装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Joan,你实在不擅长演戏。”曼娜笑起来,她看着琼音在她的笑声中脸上逐渐漫上红霞,眼睫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笑得越发无奈。“哪有人把开心写在脸上,把心虚也写在脸上的。”
“有这么明显?”琼音好奇道。
“何止。”
曼娜摇摇头。
她在琼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从那天采访回来,你就不太对劲。容光焕发的,而且整个人都很松弛。原本我以为是因为采访顺利,这倒也很正常。”
曼娜停顿了一下,好笑地看着琼音。
“但是——”,曼娜伸出手指戳了戳琼音的额角,“没有人会因为工作而时不时娇羞地笑起来,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哪怕这个工作是你喜欢的也一样。”
“我确实因为顺利完成了工作而高兴。”琼音试图辩解。
曼娜了然地点点头,“当然。这确实值得高兴。但是不仅如此吧。能否让人开心,不仅取决于工作本身,而且取决于工作对象吧。”
琼音脑海不可抑制地闪过傅洲淮的身影和他说过的话。
抬眼便对上了曼娜满是笑意的眼。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饮食男女,男.欢.女.爱,多正常。”
琼音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看着眼前比她年轻许多,也稚嫩许多的小姑娘,曼娜颇为感慨。
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
有放在心上的意中人。
也会为别人三言两语的打趣红了脸。
那时她还很年轻。
那时他们也都太骄傲。
曼娜喝了口咖啡,品尝苦涩的余味。现在她已经不会再轻易红了脸,也不会再为一个人而辗转反侧。
她逐渐变成了自己期待中的模样。
可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回忆和怀念从前。
“人间走一遭,但求尽兴而已。”
“Joan,开心最重要呐。”说完这一句,曼娜就端着咖啡杯施施然离开了。
琼音望着曼娜离开的洒脱背影。
她没忽略曼娜眼中一闪而过的浓重的遗憾和怀念。
每个人都有故事。
这些故事赋予了每个人与众不同的魅力。
琼音回到座位上。
她拿出手机,点开傅洲淮的对话。
正要打字,却看见最顶端的几个字。
对方正在输入……
琼音有些诧异地停下打字的手,等待傅洲淮的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依旧在输入,对话框却是一片空白。
琼音又等了等。
还是没等来他的主动。
她忍了又忍,笑意还是爬上了嘴角。
【周六晚上有时间吗?】
【我请你吃饭。】
网速很快。
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中咻得消失不见。
可对话框内没有出现任何新消息。
琼音眼睁睁看着手机左上角的的时间变换了两个数字。
却没有任何新消息弹出来。
她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刚刚分明还拿着手机。
好,就当他临时有事。
琼音索性放下手机,不再管它,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人忙碌起来就很容易忘记时间。
直到下班,琼音才重新打开手机。
聊天软件最上端就是傅洲淮回复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
上面只有矜持冷淡的两个字。
【可以。】
距离她发送的邀请间隔了整整半个小时。
琼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开语音。
“餐厅我定,到时候地址发你。”
这次他几乎是马上就回复了。
【好。】
琼音脚步轻快地走出大楼。
早晨她多赖了一会儿床,又和乐兜胡闹了一通,出门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晚了。
因为时间紧张,她就没再自己开车。
司机陈叔开车送她来上的班。
但这会儿晚高峰,陈叔不过晚出发了一刻钟,就被堵在了路上。
琼音打算先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会儿。
却看见傅氏大楼的门前停着傅洲淮那辆宾利。
她走过去。
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傅洲淮英挺的侧脸。
他望过来,音色淡淡。
“上车,送你回家。”
看了眼时间,琼音没再和他客气,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她绕去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去。
系上安全带,她偏头问他。
“怎么这么巧?你现在下班这么准时?”
傅洲淮正微阖着双目养神,闻言看她一眼,却没开口。
驾驶座的姜文遂微笑着和琼音解释:“傅总刚好有个应酬在淮南路那边。因为临时有事推迟到了现在,没想到正巧赶上林小姐下班。”
琼音认同地对姜文遂点点头。
“那是很巧啊。”
说完,又倾身对着傅洲淮感叹。
“可真巧啊,傅总。”
“不过也合理。无巧不成书嘛。”
“多亏了这么巧,不然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听着琼音一连串的巧。
傅洲淮额角跳了跳,他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
敲了敲前座,他冷声道:“姜文遂。”
姜文遂看了眼后视镜,立马就升起了汽车前后座的隔断。
琼音见状也安静下来。
她像个受了气的小鹌鹑,佯装乖巧地坐在位子上,只有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地颤动。
她小小声开口:“虽然巧,但还是很感谢你。”
傅洲淮不去看她,他淡淡开口。
“琼音,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可你偏偏就是要惹我生气。”
说着,他又自嘲般开口。
“也唯有你,有本事次次都让我生气。”
琼音扭过头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没有真的生气,她便下意识呛道:“我哪有。”
傅洲淮低下眼看她皱着一张小脸色厉内荏地反驳他。
生动、朝气、又鲜活。
手心有些发痒。
他收回视线,微微用力握住手掌,改口道。
“好。你没有。”
琼音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为自己正名,却被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认输打了个猝不及防。
她颇为憋屈地将话咽回肚子里。
气鼓鼓地将头转向车窗外。
余光瞥到她满是不服气的白嫩脸庞。
傅洲淮滑动了两下喉结。
窗外的霓虹灯如星光般落在了他的眸子里。
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