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边琼音好奇的问话。
傅洲淮将她向上托了托,脚下的步伐平稳,开口微讽:“怎么?给你举办宴会让你挑老公我一个前夫还得进去和那些人争奇斗艳?”
“你生什么气?我也不想的。还不都是爸爸安排的。”琼音不过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傅洲淮却有如此大的反应。
但她现在心情好,所以大度地没有和他计较,继续自己的疑问:“那你怎么还去了?”
傅洲淮沉默了一下,才出声:“你有爸爸,我也有。”
琼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笑到整个人都有些颤抖,更紧地环住他,颇为得意,“伯父可喜欢我了。我可真招人喜欢。”
傅洲淮感受着背部传来的摩擦与颤动,闭了闭眼,加快了脚步。
“老实点儿。别乱动。”
看着突然变快的步伐,琼音莫名,“我很重?”
转而她就否定了自己:“我明明超级轻。就这两步路,你行不行啊?”
傅洲淮忽然顿住,音色冷冽地喊琼音的名字:“林琼音。”
傅洲淮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而每次这样喊了都是他要动怒的前兆。
意识到危机,琼音终于乖觉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她终于消停下来,乱晃的小腿也不再乱动了。傅洲淮背着她一步步慢慢回家。
走到门口,琼音才后知后觉有些紧张。“伯父伯母睡了吗?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走进去。”
“矫情什么。”
没打算理会她,傅洲淮背着她走进去。
身上的人却挣扎着愈发厉害了。
“不行不行。有点儿太失礼了。多尴尬啊。更何况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叫伯父伯母看见了不太好。”
傅洲淮怕摔到她,只好单手抱过她将她先放了下来。
他面对着她,让她的脚踩在他的脚上,朝着落地窗看过去,不出意外对上了傅老爷子炯炯有神的双眼。
傅老爷子见被抓包,缩了缩脑袋,回了个放心的眼神,从落地窗离开。
他于是看向琼音。
“琼音,你在担心什么?”
琼音抓着他的胳膊站稳,解释道。
“被伯父伯母看见你背着我,不太像样子。”
“之前他们见过很多次。”
傅洲淮并不接受这个解释。
“可是现在我们离婚了。”琼音第一次把离婚这件事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那又怎么样。”傅洲淮淡淡看着琼音,眼神幽深得望不到底。
“我不在意。”
琼音被他的话惊到,她咬了咬唇。
“你什么意思?”
“离婚也好,孩子也好,我都不在意。你都始终是你。”
是我的妻子。
他咽下后半句话。
如果不说出来,他也就不至于一败涂地。
“可你又不是伯父伯母,我任性离婚,他们会怎么想……”
你也知道你任性。
傅洲淮看她一眼。
“他们喜欢你。你不是说了吗?”
他安抚道。
不再去管她面上的纠结,傅洲淮索性把她拦腰抱起。
琼音小声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他的脖子。
傅洲淮让她抱牢,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按密码。
听着密码逐个被按响。
她仍小小声喊道。
“傅洲淮。”
他低眸看向她脸上的不安,终是开口道。
“放心,你遇不上他们。”
“他们休息了?那你吓我,不早说。”琼音嘟着嘴抱怨。
傅洲淮没再回答她。
进屋的瞬间琼音还是把整个脑袋都窝进了他的怀里。
他抱着她上楼,余光瞥了厨房一眼,就见扒着厨房门露出的两个脑袋。
步伐没停,琼音一无所知地被抱上楼。
她仰起头,不错眼地盯着傅洲淮。
哪怕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也依旧没能折损他的半分俊美。
琼音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她没想到的,傅洲淮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做到这个地步。
推开房门,傅洲淮丢下手里的高跟鞋,把琼音放到床上。
他转身离开。
“你去干嘛?”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问道。
顺着手上传来的力度停下脚步,傅洲淮转过身去,平淡地看着她。
“拿医药箱。”
“哦。”
松开手,琼音老实坐好。
傅洲淮又看了他一眼,才开门出去。
琼音翘着小腿,打量傅洲淮的卧室。
黑白灰的配色,一如往昔的冷淡风。
卧室里没有一点儿活泼亮眼的颜色。
琼音撇撇嘴。
之前她买的各式各样的玩偶和抱枕全都消失不见了。
视线扫过床头,就看见一本大部头的德文专着。
果然,他的生活没有任何意外和惊喜。
放松地向后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垂落的小腿晃动个不停。
傅洲淮提着医药箱上来,就看到她这样一副自在随意的模样。
雪白的裙摆落在纯黑色的床单上,分明是两种极致,却又偏偏和谐得浑融一体。
他在那一瞬间感到心安。
久寂的心脏像是被温水包裹,一点点活过来,开始缓慢却剧烈地跳动。
听到他的声音,琼音偏头看过来。
她连忙起身,坐好。
“给。”傅洲淮将手里的蜂蜜水递给她。
琼音不明所以,她有些抗拒。
“干嘛?还要吃药啊?”
将冰袋和药箱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他垂下长睫认真比对药盒上的日期和说明,闻言头也没抬。
“蜂蜜水。”
“不是喝酒了?”
琼音皱着鼻子闻了闻自己。“能闻到?味道很大吗?我就喝了一杯香槟。”
看她一脸嫌弃地来回嗅闻,无奈地叹口气。
“闻不到。”
“我猜的。”
琼音这才作罢,双手捧着蜂蜜水小口小口地喝。
傅洲淮半蹲下去,抬高她的脚,拿过冰袋敷在她的脚踝处。
“嘶——凉凉凉,好凉……”琼音被冰得一个激灵,止不住向后躲。
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后缩的脚,将它握在手心。
她的伤处在脚踝,他不敢太用力,怕加重伤情,手心的脚却还不老实地试图挣扎。
傅洲淮抬眼看过去,冷声道:“脚不想要了?”
“那你轻点,真的好凉。”琼音皱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妥协道。
看了看手里的冰袋又看了看琼音紧张蜷缩起的脚趾,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索性将冰袋先放下缓一缓,用自己因为拿了很久冰袋已经凉透的手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