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轮换了日月,太阳湮灭在地平线下,夜色弥漫开来,整个世界都陷入混沌之中。
一门之隔的外面灯火通明。偶尔响起的交谈声,时不时的脚步声以及敲击键盘的声音全部都被阻隔在门外。
办公室里像被按下暂停键。
相依偎的两个人被彼此的气息浸染。
琼音红着一张脸,水汽落在发梢,也聚集在眼里,她趴在傅洲淮的怀里平复悠长的余韵。
她的指尖还有些轻颤,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缠绕着傅洲淮的领带。
质地极好的衬衫被她抓握得凌乱不堪,虽然还穿在身上,却凄惨得像是经历了战火。
衣领处还有她不小心蹭上的口红印子。
衬衫衣摆被她扯了出来,胡乱皱巴着,隐隐约约露出线条清晰流畅的肌肉和人鱼线。
视线再往下。
简直……一塌糊涂。
琼音羞恼地偏头咬在傅洲淮的肩上。
她用了力,尖利的虎牙触及了皮肉。傅洲淮肩颈处的肌肉一瞬间绷紧。
轻抚琼音头发的大手顿了一下,他掌住她的后脑,索性更放松了几分,由着她发泄姗姗来迟的羞恼。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
微微仰了仰头。
声音干涩。
“脖子也可以给你咬。”
“或者其他地方。”
琼音蓦得僵住。
她松开牙齿,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傅洲淮。
她一瞬间想起网上那个着名电视剧的表情包。
琼音直起身子,用力向上拉了拉他的领带。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食指抬起他的下巴。
“我在表达不满。”
“这是惩罚。”
说着她气鼓鼓地瞪他。
“你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她所谓的惩罚不过是幼猫示威般露出粉色的肉垫。
傅洲淮乖驯地仰视琼音,听了她的话,闷笑出声。
胸膛缓慢地振动。
“傻姑娘。”
他轻叹一声。
你不能要求长年累月处于饥荒的人们在面对珍馐美食的时候还要懂得克制。
你也不能拿所谓的道德来束缚一个理智濒临崩溃的人。
“你才傻!”
琼音反驳。
之前出了汗,汗水粘在身上,她有些难受。
“我要洗澡。”
傅洲淮抱起琼音走向旁边的休息室。
“晚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
“好。那我看着订。”
他将琼音放到床上,拿出他的睡衣递给她。
“先穿这个。其他的我待会儿下去给你买。”
“你去?”
琼音问道。
看着她嫣红的小脸,傅洲淮俯下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让姜文遂去,你怕不是又要恼。”
琼音抬手推开他,光着脚丫走去浴室。
“说的我好像总是生气一样。”
刚走两步,就被傅洲淮一把捞了过来。
“你干嘛?”琼音被他放到床边,皱着眉看他。
傅洲淮将他的拖鞋套在琼音的脚上。
“穿鞋。”
“好啰嗦。”
……
……
琼音洗完澡出来,傅洲淮已经将衣服放在了床脚。
她走过去翻了翻纸袋,里面倒是一应俱全。
她没换上外穿的裙子,依旧穿了傅洲淮的睡衣。
裤脚很长,她挽了又挽。
琼音打开一个门缝看了看,傅洲淮正在摆放晚饭。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过来。
“过来吃饭。”
琼音早已饥肠辘辘,她穿着宽大的拖鞋走过去,盘腿坐在沙发上。
他看了琼音还在滴水的头发一眼。
琼音嫌麻烦,头发只用毛巾潦草擦了两下,就将毛巾盖在头上不管了。
她从前就是这样。
嫌弃吹头发擦头发麻烦,抬久了胳膊会酸,可偏偏又喜欢长头发。
傅洲淮看不过眼,便自然地替她接过这项工作。
他走过去坐在琼音旁边,拿起她头上的毛巾。
他将毛巾展开,又折叠,包裹住琼音全部的头发。
琼音回头看他。
傅洲淮将筷子递给她。
“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吹头发。”
琼音奖赏般亲了他一下。
“好。”
琼音是真的饿了,她吃得很快。
傅洲淮专注地给她夹菜,在她吃饱喝足之后才开始打扫战场。
吃完饭傅洲淮将东西收拾干净,又让琼音坐好给她吹头发。
耳边是吹风机的风声,傅洲淮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一点点抚顺吹干。
琼音感到一种静谧感,逐渐昏昏欲睡。
摸了摸她的头发,傅洲淮关上吹风机。
他将不停打瞌睡的琼音抱起,放在休息室的床上。
掀开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睡一会儿吧。等我忙完就带你回家。”
琼音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那你快一点儿。”
她翻了个身,睡去。
傅洲淮替她关上灯,又轻轻关上门。
他捏了捏眉心,视线重新回到办公桌上的文件上。
姜文遂敲门进来,在傅洲淮的手边放下一杯咖啡,又轻声退了出去。
桌子上的咖啡从热气氤氲到逐渐变凉,始终没有人看它一眼。
傅洲淮手里的文件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时钟又转过一圈,傅洲淮签下最后一个字。
琼音留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傅洲淮走过去拿起来,他看了眼备注。
乐兜宝贝。
他按了接通。
“妈妈,你怎么还没有来接我啊?外婆说今天太晚了,让我先在外婆家睡。你今天就不用再过来接我啦。明天我让司机叔叔送我回去就好了。”电话那端的童声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一通抢白。
乐兜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看了看自己的儿童手表,确认接通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又喊了一声。
“妈妈?”
“妈妈在休息。”傅洲淮轻声开口。
“那妈妈好好休息。”乐兜下意识回道,却猛然意识到不对。
“你是谁?”小家伙生气地质问。
“傅洲淮。”
听到熟悉的声音,乐兜才放下心来,但他还是有一点儿不开心。
“你怎么和妈妈在一起?妈妈身体不舒服吗?她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她只是累到了。”
乐兜听了更生气了。
“你怎么还会让妈妈累到!你对妈妈一点儿都不好!”
小家伙维护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里炸响。
傅洲淮掩住眼里的笑意。
“我会对她很好。”
声音很轻,却很郑重,如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