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心跳好像停滞了一下。
琼音掌心贴在裴少帅的胸口处,静数着他的心跳,一时没有说话。
“说话?音音喜欢谁?”
耳畔的声音越发温柔,也越发喑哑。
裴聿峥伸手挑起琼音微凉的发丝,却没有如上次一般挽至她的耳后。
他的长指缠起她柔软的发丝,像看见自己被情爱与欢喜缠得密密麻麻的心脏。
不知是有意无意,裴聿峥的指尖总若有若无地触及琼音的脸颊。
像轻轻拂过的风,有细微的痒。
琼音没有偏头躲开他的指尖,她不闪不避地看进他黑沉的眼睛里。
她生平第一次鼓起如此大的勇气。
不问前路,不留后路。
“我喜欢你,聿峥哥哥。”
少女微仰着一张粉白的面孔,奋不顾身地袒露纯然真挚的心意。
裴聿峥那根苦苦维持的理智之弦终于在琼音这几个字说出后轻而易举地崩断掉。
他的眼尾几乎在瞬间便不可抑制地染上了猩红。
心上也骤起波澜。
他曾经哄着骗着都不曾让音音喊出这四个字,可如今音音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心甘情愿地喊出。
还有喜欢。
音音说喜欢。
喜欢他。
过去他因琼音曾对他有过的犹豫退缩与拒绝而生出的沮丧无力在这一刻全部叠加转换成无以复加的狂喜。
裴聿峥低下头,轻颤着双手捧起琼音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
“我想亲你,音音。”
他做出了如此强势不容抗拒的动作,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请求意味的哄诱。
琼音揪住他军装外套的前襟,仰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不似他这个人有些冷硬的外表,他偏偏生了一张极其柔软的唇。
琼音轻颤着眼睫只轻轻贴了一下,很快便要离开那片柔软的微凉。
裴聿峥原本还在因为音音出乎意料的动作而愣神,却在她要撤离的刹那瞬间反应过来。
他的一只手臂穿过琼音的腰将她向上揽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归于毫厘,琼音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嵌进他的怀中,好似洋人在教堂传颂的圣经中所写的亚当寻回了那根被上帝抽取的肋骨。
另一只手也同时收拢,托起她的下巴,迫使琼音如同献祭一般送上红唇。
这次的他再也不见半分方才强行表现出来的谦和克制,从动作到眼神皆是如出一辙的不容抗拒。
落下的吻急切又疯狂。
宛如夏日突如其来侵袭而下的一场暴雨。
琼音在这样的疾风骤雨中凭空生出些在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舌尖叩开牙关,登堂入室一样在整齐的齿间扫荡,又尚觉不满足,勾住少女的软舌纠缠不休。
原本放在她下巴处的手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后脑处,冷白有力的五指张开,环住她的后脑,让她只能对他的进犯照单全收。
唇瓣贴着唇瓣,炙热黏腻的呼吸在两个人的鼻息之间交换,琼音的心神被来自裴聿峥身上的无处不在的冷冽清淡的气息占据。
这一场夏日的暴雨冲刷掉过往所有积压在琼音身上的尘垢。
透过舌尖传递给她的不仅有来自裴聿峥身上的气息,她还在身上一层层激起的酥麻战栗中触及他疯狂又毫无保留的爱意。
攥在他胸前的双手逐渐失去力道,琼音起初尚能保持最起码的清醒,后来却只能依靠在裴聿峥的胸前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脱力坠下去,脑海里炸开大片大片的空白。
换气的间隙中匆忙吸进的氧气太过稀少,可他追过来的唇舌却始终不依不饶,琼音的一张脸嫣红艳丽如枝头被细雨打湿的海棠花瓣。
裴聿峥的指腹抹去琼音眼尾氤氲出的水汽,肆无忌惮的侵占终于和缓下来。
如同小孩子吃到了极其喜欢的糖果,反复吮舔含弄,汲取那难得一见的甜蜜滋味,不舍得一口气吞咽下去。
可这样挑.逗意味极浓的亲昵,让琼音的眼睫情不自禁颤了颤,更是不肯睁开眼来。
裴聿峥从喉咙间滚出一声轻笑。
他最后又在琼音的唇上极重地亲了一下,发出极响亮的声音,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看着琼音艳若滴血的耳垂,难耐地上前轻咬了一下。
尖利的牙齿和濡.湿的温度一齐落在了耳垂上。
琼音尚未和缓过来的呼吸几乎在瞬间僵住,她难以克制地嘤.咛出声。
裴聿峥就势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像贪恋温暖的小兽,方才的强势全都消弭不见。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长颈处,略显急促的气流吹起她不知何时散落垂下的长发。
两人各自平复着呼吸,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唯有两颗心在无言中愈发接近。
过了好一会儿,裴聿峥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音音,我好高兴。”
今天的天气很好。花园里的花很漂亮。
一切都值得高兴。
甚至那个不知所谓的舞会也不再那么碍眼。
裴聿峥再次莫名其妙笑出声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好高兴。
趴在他胸口处的琼音被迫感受着他胸膛一下又一下的震动。
雷鸣一般鼓噪的心跳在她的耳边炸响。
早已跑到不知道哪里的神智终于缓慢地回笼。
她伸手推了推裴聿峥。
“耽搁太久了。我还要回去大厅,离开太久总归不好。”
裴聿峥顺着她的力道离开她的颈窝,却没放开她。
他依旧用双臂抱着琼音。
有些不满地哼道。
“回去作甚?再被某些自作多情的蝇营狗苟沾上。烦人得很。”
他仗着此刻琼音的纵容,软下声音恍若撒娇。
“不去好不好?”
“我好容易才忙完那些琐碎的事务赶回来。音音怎么就忍心重新将我一人抛下。”
琼音用目光缓缓勾勒着他俊美飞扬的眉眼。
明明知道他是刻意摆出的这副故作可怜的神情,可她竟然生不出拒绝。
她强行让自己硬下心来。
“伯母怕是会伤心。我们都拂了她的好意。”
裴聿峥听了这话眼睛却亮起来。
“我们去找我娘!”
看见琼音露出惊讶的神情,他轻笑着解释。
“我娘大张旗鼓举办这所谓的舞会不过是你我还有裴二姻缘之故。如今多好,只剩裴二一人要她烦恼。”
“你与我成两姓之好,我娘怕是要乐开了花。”琼音微恼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这人混不吝的,什么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