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场精心策划的舞台剧,竟然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或许是因为那些悲惨历史的记忆,也或许是现在人们所经受的严酷压迫,总之,他们的表演引起了百姓们的广泛共情。
经此一事,不仅愿意加入他们的百姓越来越多,就连原本对起义军抱有敌意的某些人都悄然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无疑,这就是掌控舆论带来的力量。
井研县县衙,花姑拿起一支经过酸浸做旧的火枪试了试手感,然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瞄准了远处的靶心。
“砰!”的一声巨响,火枪喷出了绚烂的火舌,子弹划破了空气,直奔靶心而去。花姑紧张地注视着子弹的飞行轨迹,直到看到它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她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向一旁观看的徐七,高兴地说道:“这枪比我们原来那些鸟枪好用太多了,也不比从鞑子那缴获的差多少,你家大人也真舍得,一次性就给我们两千支。”
“花统领满意就好!”徐七敷衍着回答道。他只是一名常年潜伏起来的钉子,所以没有办法知道太多秘密,也不能去问自己职权范围以外的事。但既然姑爷大费周章让人送来两千支火枪给这些起义军,就必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他还从唐飞那里看到,他们所使用的火枪可比这些精良太多了,想来送给他们的不过是些淘汰的产品吧。
花姑也自知问道于盲了,不过她还是再次问道:“真主让我们听你们家大人调配,不知他有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我们是该向外扩张地盘,还是在这里坚守下来?”
这个问题徐七也不知道,他还没接到进一步通知,但以他想来,井研县只是一个小县城,起义军不可能一直盘桓于此,更应该打出去。
果然,正当花姑和徐七一起验收成果的时候,守卫县衙的起义军士兵带进来了一个自称资情司信使的人。
那人二十来岁,一副苦力打扮,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邋遢的短打棉衣下尽是虬结的肌肉,极富男子汉的美感。
信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颗桂圆大的蜡球,用手捏碎外面包裹的一层蜡,里面是一封揉成团的密信。
徐七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便递给了一旁好奇地打量着信使的花姑:“花统领,大人让你们五日内拿下嘉定府城,掐断建昌镇绿营的后路。”
“五日内拿下嘉定府?这怎么可能!”花姑接过密信反复看了几次,这才确定命令的真实性。可是以他们那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组成的新军,怎么可能五天内拿得下嘉定城,难道是让他们用人命去填吗?
但想来也觉得不可能,祝灏爱民如子,是绝不会让他们做出那种愚蠢的傻事的,可不用人命去填又怎么能拿下城高墙厚的嘉定城?花姑一时陷入了不明就里的沉思。
信使看到花姑紧皱的眉头,说出了一个他们都忽略了的重要情报:“嘉定府知府十分信佛,每个月都要去镇江大佛那里参拜,或许你们可以从这里想想办法。”
“对呀!”花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白莲教和佛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曾经他们也试图和嘉定知府接触过,虽然一直没能成功建立关系,但总归也没有撕破脸。
“谢谢提醒。”花姑真诚地向信使道了声谢,然后让人送他去好吃好喝招待一番。
送走了信使,她回身和徐七继续商量起来:“徐先生,刚才那小哥说的,我觉得有些道理,我们是不是马上派人和楚知府联络?”
可是徐七却认为祝灏并不是这个想法,他找来县衙里的周边地图,细细琢磨了半天,才说出自己的看法:“花统领你看,嘉定城三面环江,一面是陆地,如果我们率兵攻其陆地的一面,府中的兵力必然倾注到这一面防守,对其他三面掉以轻心。我们趁机摸上岸,敌人腹背受敌焉能不败。”
花姑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只是她心中尤有不忍:“那得死不少人呀!”
“哎!”徐七轻叹了一口气,都说慈不掌兵,而且还是让一个女人掌兵,真不知起义军的那些领导者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可是在造反啊!要是攻打城池都瞻前顾后的,还怎么去推翻满清统治。
忽然,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姑爷要让自己留下来辅佐花姑了,这不光是查遗补缺,更是因为花姑在某些方面还不够成熟,需要有人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支持和指导。
想到这儿,徐七意识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他拱手说道:“花统领,既然这样,我们两手准备,一边做攻城准备,一边劝降楚知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