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瞥了一眼脚边盖着红布的尸体,躬着身子歉意地说道:“夫人,实在抱歉,杨安抚使大人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他脸上没有一点儿悲伤,反而还有一些得意。
此时正趴在红彝土司身上悲痛哭泣的女子听到这话,扬起头来恶狠狠朝黄兴吐出一口唾沫:“呸!你们这群畜生,要不是你们,阿爸也不会死,你们给我滚出去!”
“嘿,你这婆娘怎么和我们政委说话的!”一旁的唐飞见到黄兴被人羞辱,挽起袖子就要给这位土司夫人一点儿小小的教训,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阶下之囚了,还敢猖狂。
黄兴连忙伸手拦住唐飞,呵斥道:“小飞,你先出去。”
紧接着他蹲了下来,柔声劝道:“杨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意外已经发生了,你就该想想以后怎么办,要知道,你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听见黄兴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泪眼婆娑的杨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部落斗争的失败者会是什么下场,想想都不寒而栗。更何况胜利者还是一直都与他们红彝不合的黑彝,她的儿女们将要过着饱受欺凌,生不如死的日子,这绝对不是她这个做母亲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儿,杨夫人擦了擦满脸的泪痕,露出了一副清秀的面庞。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她是一位妻子,更是一位母亲,她必须坚强起来,不能让悲伤和恐惧击垮自己。
她膝行到黄兴脚下,拉着他的衣角恳求道:“这位大人,只要你放过我们母子,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黄兴笑了笑,一脸轻浮地调侃道:“陪我睡一觉都可以?”
杨夫人微微一愣,随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用手去扒自己的衣裳:“只要你能推我的儿子做土司,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黄兴震惊地嘴巴张得大大的,大到足以容的下一个苹果了。他瞥了一眼尸骨未寒的土司尸体,心中打了个颤,赶紧按住杨夫人的手,一脸绯红地说道:“别别别!杨夫人,我是给你开玩笑的。由你儿子继承土司之位本就是应当之事,我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收复你们部落,只要你们愿意听从命令,谁来继承土司都一样的。”
“是吗?”杨夫人感受到那只按住自己胸口的手传来的温润,心中有些失望,但与此同时又有些窃喜,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母子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黄兴收回了自己的大手,一脸诚恳地说道:“无论是彝人,还是汉人,我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不管你明不明白,你记住这个道理,将来你就能安心生活下去。”
“哦…”杨夫人低垂下脑袋,也许是在琢磨这句话的含义。
不知她有没有听懂,黄兴暂时没心情计较,他一摆手道:“杨夫人,先办好安抚使大人的后事吧,其他事以后再说。”说完,他转身出了土司王宫。
“呼~”出了门,黄兴大大松了口气,刚才杨夫人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差点儿就把持不住了。杨夫人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正当风华正茂的时候,再加上有人妻的韵味,是个人都会对此心动。要不是他谨记勇营的军规条例,恐怕还真有可能犯下死罪。
“啪”,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黄兴回过神来转头看去,看到是唐飞站在一旁,他有些不满地说道:“干嘛呢,不去巡视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唐飞似乎看穿了什么,一脸邪笑道:“这女的长得还挺好看的,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不过也对,这些蛮子没有汉人守孝三年的传统,等把她男人埋了一样可以马上改嫁。到时你给大人发一封,兴许他会同意这门亲事。”
“去去去…”黄兴踢了唐飞屁股一脚,转而面色凝重地说道:“大人让我等来是为了统一民族阵线,不是为了欺负孤儿寡母,以后这种事就别再提了。”
“我不太明白”,唐飞暗忖片刻后,继续说道:“如果让王宜安继续做大,到以后不应该反倒是个威胁吗?万一他造反,收拾起来更加困难,有一个词怎么说的…哦,尾大不掉。”
黄兴跟着摇了摇头,他也没看懂祝灏的操作,实在是千百年来,各少数民族都是通过中央政府册封土司进行间接管理的,就那样也经常会闹出土司造反的事情来,就比如万历三大征中的“播州之乱”,为何不干脆让各大小土司继续分裂呢,分得越细越没风险。
黄兴、唐飞他们看不懂,是因为他们没有后世的经历,但祝灏明白,中华民族的大融合才是未来真正的趋势,也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让王宜安统一彝族并非是让他称王,而是要让分裂的彝族团结为一个整体,真到了建立新国家的时候,他才不会为了四处镇压少数民族叛乱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