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曰:江天川野百花残,摇旗捣鼓战东南。
几度戌马多威武,半百风云为江山。
孤军冒进邀功急,独自逞强求胜难。
舆马回戈无言语,东流一去不返还。
书接上回,朱儁一见“蛾贼”首领毙命,心中如释重负。便命邹靖带领兵士杀进南城门。黄巾起义军见主将阵亡,群龙无首,失去抵抗。三百黄巾壮士无一生还。朱儁在唐璞、穆可卿的护卫下逃出城后,在离城三里一开阔地带扎下营寨,收拢残兵。一边排开阵势,一边着快马赶回陈国向皇甫嵩讨取救兵。这朱儁在溃不成军的情况下,仍可严阵以待,也不愧一代名将。
唐璞何庆魁见中了妖法,突然落马,心中惊异,好在妖道已死于自己的枪下。穆可卿吩咐兵士抬出城去。这时,邹靖领朱儁之命率兵回城守护城门,并接应田单等城中将士出城。唐璞、穆可卿合兵一处。邹靖集合兵马,又命人割下“南顿真人”及三百黄巾壮士首级,顿时满街横尸,血流成河。邹靖让一队兵卒将“蛾贼”首级擮于长矛之上,高高举起,以示胜利,慑怵敌军。他正准备率兵再次杀进城中,接应田单。
这时,“黄衫客”赵弘率领众将士赶到。赵弘见前面一队官兵长矛头上尽是血淋淋的头裹黄巾的黄巾壮士人头,心中大檩,忙勒住马缰,凝目细看,见其中一颗人头正是“南顿真人”管亥。赵弘怒不可遏,大叫一声“还我真人命来——!”宝剑一指率先杀入敌军。“四季琉璃拳”骆驼、“香香侠”波婉姑冲也分别领兵杀向官兵阵中。黄巾将士在赵弘、婉姑的率领下,将士们一心要为真人报仇,喊杀声甲天的响,人人同仇敌忾,个个愤怒杀敌,勇猛直前。赵弘、婉姑双剑一壁如入无人之境,“四季琉璃拳”骆驼更是奋勇当先,神拳击出不死即伤,无人敢挡。
邹靖见黄巾主力杀到,个个如狼似虎,刚收拢的队伍又被敌军冲杀得节节败退,一批批士卒伤亡。他深知城中官兵该退出的应已退出,没退出的,九死一生。先锋官田单只怕早已以身殉国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诡谲微笑。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官兵怯战,只得放弃南门,邹靖只得率兵退出南城门,与朱儁大队会合。
“黄衫客”赵弘见官兵败退,心关管亥,无心追杀官兵,吩咐将士紧闭城门。他回到城中亲自找到“南顿真人”首级和尸体,自己将“南顿真人”管亥尸体抱回大营。“金鞭侠”波才杀败田单等军,正在追剿残兵,闻“南顿真人”管亥死讯,火速回营。众将跪倒在真人灵前,痛哭流涕,发誓要为真人及三百黄巾壮士报仇雪恨。
且说朱儁兵败长社,苦战一夜,在徐璆、滕延护卫下,好不容易保得性命,杀出重围。他心中怎么也搞不懂“蛾贼”怎么会这么快攻破城门?他后悔自己轻敌,进城后太麻痹大意了,让贼人乘虚而入。他更觉得自己不该贪功心切,主动出战,鲁莽冒险,至使落得惨败,真是威风扫地,老脸丢尽,从此在皇甫嵩元帅及众将面前说不起大话。朱儁一宵不敢解盔卸甲,他在营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心事重重,甚是悲观。此刻东方发白,天已微明,朱儁走出帐篷,站在辕门口,长长叹了口气。
他举目远眺,只见天际一缕云霞从地平线上升起,转眼间变成乌云,将一片曙光遮住,天空仍然被乌云笼罩着。一只云雀发出一阵凄惨的惊叫,飞向远方,消失在林莽之中。他又精神为之一振,拔出宝剑,猛然劈出,将身边一棵碗口粗的柏杨树拦腰一剑,口中恨恨道:“不报此仇,誓不甘休!”
天色大明,日光晦隐。邹靖接应唐璞、穆可卿回到元帅大营中。朱儁在辕门口迎接回账,众将参拜元帅后,一清点残兵败将,死伤将士达二千余人,且先锋官田单生死不明,大将何庆魁中邪不醒,随军医官束手无策。朱儁坐在大帐中,懊恼不已,正准备派人回住扎在陈国的皇甫嵩讨取救兵,忽有哨兵来报:“启禀元帅,大道上尘土飞扬,一大队兵马蜂拥而来”。朱儁闻讯大惊,以为是黄巾军杀来,连忙拔剑上马,令邹靖、唐璞、徐璆、滕延、穆可卿等大将各自领兵,准备迎战。众将来到辕门外,等军队近前一看转忧为喜,原来是官兵到来,为首一名大将正是皇甫嵩帐前先锋官、游击将军纪灵。这纪灵乃将门之后,武艺高强,英猛异常,使一口三尖双刃刀,重五十斤,且熟读兵书,曾遇高人,授予武艺,排兵布阵,奇门遁甲,无所不能。只因家族破落,又逢朝廷党锢之争,不得志而常遭排挤。后被皇甫嵩收为帐下,作了游击将军,较为倚重。但他看不惯朱儁专横跋扈,目中无人,心生反感,但他是御封元帅,常忍气吞声。
朱儁一见援兵到来,心中且喜且忧,喜者救兵已到,可与“蛾贼”再决输赢,以雪昨夜兵败之耻;忧的是自己骄兵落败,让皇甫嵩、纪灵等人看了笑话,心中不快。但事已至此,只得强打精神,扮出一幅高傲的神态,吩咐邹靖如此这般前出迎接,自己带领唐璞、徐璆、滕延、穆可卿回到中军帐中,等候纪灵拜见。
那纪灵早已遥遥看到朱儁在辕门外,当他队伍临近时却回营不接,心忖道:败兵之将还摆什么威风,既然你看不起本将军,我又何必进营见你。等到邹靖近前,二位将军于马上执礼后。邹靖抱拳而亲切道:“纪将军好!多谢皇甫元帅遣大将军前来助阵,朱元帅正在大营候见。”纪灵哈哈大笑,摇摇头道:“邹将军错会意了,朱大帅兵精将勇,指挥若定,哪来助阵之说?我家元帅命本将军来知会朱元帅一声‘等大元帅攻克长社后,一同会师颖川,一同围剿颖川黄巾反贼’。既然话已传到,本将军还要回营禀报我家元帅,邹将军保证,在下告辞了”。说罢,一拱手,率领队伍急驰而去。邹靖正待挽留,对方已消失在茫茫山林山雾之中。
邹靖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咱打了败仗?他只得垂头丧气的回营向朱儁禀报。朱儁一听气得目瞪口呆,坐在将军椅上一晌说不出话来。他心想:姓纪的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迎接而气喷而去,还是特意来看老夫笑话的?他心里又悔又气,还有丝丝恼怒。但事已至此,他只好趁黄巾军没杀出城来的机会,传命众将军将兵马再撤退五里,再作定夺。正在官兵收拾营帐之时,城门大开,波才、赵弘领兵杀出城来。朱儁只得草草率兵上阵,两军对垒,各自摆开阵势。黄巾将士大声呼叫:“捉拿朱儁,为真人报仇!”
朱儁亲自压阵,邹靖请令出阵迎战。邹靖走马来到阵前,于马上以枪直指黄巾军营阵,怒目道:“蛾贼莫狂,谁敢与本将军斗阵?吾必取其首级,献于朱元帅帐下!”
担任先锋官的“追命三枪”夏候钧正要挺枪出战,站在他身边的一头目道:“杀猪焉用宰牛刀?待小将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擒来”。夏候钧见这头目有些陌生,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头目已策马,挺枪出阵。双方一见面,邹靖一惊,正待要问,那头目向邹靖点点头大声吼道:“少废话,拿命来!”邹靖会意,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邹靖卖个破绽,被那头目一枪将头盔刺落。邹靖落荒而逃,那头目紧追不舍,两人转过树林,邹靖勒住马施礼道:“田将军,怎么是你?元帅正为将军担心呢。”
那头目不是别人,正是朱儁帐前先锋官田单。田单欠身道:“邹将军不必客气,本将军一言难尽。”田单便将当时如何兵困长社城内,如何乘天黑杀死一个“蛾贼”头目,自己于黑暗处换了行装,扮作头目模样,又命身边几个亲兵也扮成义兵,混入黄巾军夏候钧营中。正好黄巾军因‘南顿真人’管亥之死,都在悲伤之中,无人查点兵士,故本将军能同黄巾军出城迎战。邹靖大喜,鼓掌道:“田将军临危不惧,计出有奇,可喜可贺!只是目前‘蛾贼’士气正旺,我军将士怯战,不知将军可有良策破敌?”田单让邹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一番。邹靖会意,下得马来,弃了头盔、散了铠甲。田单将其绑了,横在马背上,策马转回阵前。义军将士,见了皆欢欣鼓舞,只有夏候钧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旄下这个陌生的头目,一时无法想起他姓甚名谁,但他能生擒敌将,立此战功,以后不可埋没了他。他正在心中自忖,那头目已将邹靖抛在地上,喝令自己的亲兵押着。
“黄衫客”赵弘正在观战,见一黄巾壮士擒得敌将,心中大喜。此刻官兵阵中唐璞、穆可卿一见邹靖被捉,心中惊恐,便双双杀出阵来,要救回邹靖。
“黄衫客”赵弘早已按耐不住,一拔剑策马掠出战阵,波婉姑见了也策马与丈并肩作战。唐璞、穆可卿那是赵弘夫妻对手,二人免强招架了十几个回合,唐璞被婉姑一招“穿云破雾”刺中右臂,伏马而逃。穆可卿见唐璞落败,稍一分神,被赵弘一剑刺中马头,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将穆可卿掀下马背。
朱儁见状,惊悚不已,正要命徐璆、滕延向前救人,忽有一队官兵从东山驰来,原来是大将纪灵率兵杀出,大声吼道:“朱元帅莫慌,本将军来也!”声到人到,快如闪电,一口三尖刀使得如车轮一般,来到阵前截住赵弘夫妻,救得穆可卿性命。赵弘、波婉姑夫妻力战纪灵,虽剑法神奇,也奈何不了纪灵手中的那口三尖宝刀。“追命三枪”夏候钧正要摧马出阵驰援主帅赵弘夫妇。
那田单在阵前见纪灵来援,心想“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他一举枪,猛然刺向夏候钧背心。夏候钧忽觉得自己背后风动,知道不好,还没有来得急回头,那枪已穿胸而过,滚落马鞍,气息身亡。可怜“追命三枪”夏候钧一心为黄巾起义征战沙场,武功了得,立下不少战功,但他尚来心思不谨,没有主见,便让田单有机可乘,招至今日杀身之祸。
这真是:虽有凌云志,缺少将帅才。
功绩炳千古,祸倚大意来。
与此同时,邹靖及田单手下的众亲兵一起发作,义军将士在不明不白中因毫无防备,顿时死伤无数,阵营大乱。“四季琉璃拳”骆驼忙向前察看军情,指挥黄巾起义边战边退。
“金鞭侠”波才正在城楼观战,见阵容内出了反贼,又惊又怒,他让巴氏兄弟护城,“汜水河神”左大龙在楼上观阵。自己一提轻功飞进乱军之中。“四季琉璃拳”骆驼、简要禀报了乱情,波才大怒举剑连斩几名扮作义军的官兵,与骆驼一同截住田单、邹靖撕杀起来,义军将士见到主将波才到来,纷纷镇静下来,回转身来,将奸细们包围起来,一场混战。
有诗曰:
江山自古堆白骨,大风麾下聚将雄。
谁人端坐黄金椅,三界又添枉死魂。
欲知“金鞭侠”波才与“黄衫客”赵弘后来战事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