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黑衣人大闹太守府,打开死牢放走犯人,救出黄衫青年赵弘。他武功卓绝,背着赵弘仍健步如飞,一口气奔出南阳城,等太守府得知有人劫牢,封锁城门时,黑衣人已离城门而去。
赵弘虽然伤痛难行,但头清目明,一路上见黑衣人功夫深厚,轻功如飞,早已为大侠所感动,继而生出仰慕、敬畏之心。赵弘几次求大侠放下自己,黑衣人只当没听到,一直往山林飞奔而去。赵弘心想:要是能学得大侠的几分本领在身,那时别说为父母、妹妹报仇雪恨,也可学大侠行扶弱救危之举。
黑衣人背着赵弘又急奔七、八里来到一片林子里,这才将赵弘放在一棵大松树下。赵弘连声道谢。
此时黑衣人扶住赵弘背靠大树坐好,自已也坐在傍道一块石头上。他看了这位青年几眼好一个眉含悲愤,目露刚毅的孩子。他和声向赵弘问道:“小兄弟哪里人氏?为何事被打得这般模样?”赵弘见大侠问起,悲从心来,眼里含着泪珠,凄切地向黑衣大侠诉说起全家悲惨的遭遇。黑衣人听着一会儿叹息,一会儿义愤填膺;有时眼露豪光,手握宝刀,跃跃欲杀这张家贼子,为其抱打不平。
赵弘边诉边打量着眼前这位虬须大侠,但见他:
形如铁塔,黑脸庞,虬龙须;眼如铜铃眉似剑,身高体壮膀腰圆;头戴一顶虎皮帽,身穿一件黑长袍,腰系一条紫纱带,脚履一双狍子靴,毅然东周伍子胥转世,天上太岁临凡。英豪出世为义举,奇侠仗剑啸江湖。
赵弘忙强忍疼痛,挣扎着跪倒于大侠跟前,拜谢其救命之恩。大侠连忙扶起温和道:“小兄弟快快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人士之本份,何必言谢。不知小兄弟今后作何打算?”
赵弘见问,一阵盲然,沉了一会,问大侠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可怜在下无家可归,大侠能否收俺为徒?”说罢,又要下拜。
黑衣大侠忙道:“你身负重伤,不必拘礼”。他见赵弘眉清目秀,身骨清奇,眉宇间冲出一股英气,是一块练武的好料子。
他听赵弘说要拜师学艺,心里高兴。便温言道:“吾乃巨鹿人氏,姓张名宝,人称‘乾坤日月子’,你想学武,不知能否吃得其中辛苦?”
赵弘惊喜答:“吃得、吃得,您,真是江湖传闻的黑面侠‘乾坤日月子’?”
张宝大笑道:“怎么?不象么?小兄弟放心,有假包换。”
赵弘好不高兴,道:“只要能学得武艺,就是受千辛万苦,咱也不怕。”
此刻,赵弘以为大侠答应收他为徒,高兴得不得了。他忘了伤痛,又双膝跪地“嘭、嘭、嘭”叩了三个响头,口称:“大侠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徒儿肝脑涂地,也会报搭再生之恩。”
“乾坤日月子、张宝第一次听人称“大侠师父”,不仑不类,心中暗笑,连忙将他拉起道:“小兄弟先别忙着拜我。”让其坐下,接着道,“别忙着拜师,听我要把话说完。”赵弘见“乾坤日月子”不肯收他为徒,顿时又哭丧着脸对大侠道:“大侠师父是觉在下愚顿,不愿收我为徒么?”
张宝释言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怕误了你的前程。”
赵弘又恳求道:“有您这般武艺,弟子就怕自已愚钝,学不来,又怎会误了我?大侠师父就把徒儿带回家习武吧,我会好好孝敬师父您的。我要把师父的功夫学好、练好,早日赶回南阳去杀了王畅和张家父子,救出小妹,为爹娘报仇。”
“乾坤日月子”张宝见赵弘说话幼稚,心中更加喜爱,心忖道:好一块璞玉,如能细细雕凿,将来定是一块光耀武林的瑰宝,也是本教只倚仗的后备人才。
张宝拉着赵弘在身边坐下,以严肃而亲切的口吻道:“咱有要事在身,暂时无法教你习武,见你一片诚心,又无家可归,也是咱俩有缘。”停了一停,拉着赵弘的手道:“咱把你推荐到俺义弟张曼成大侠那里,你先跟他学艺,日后,等咱把事情办完回家,再来看你,如何?”
赵弘虽心里有点疑惑,但还是顺从的默默点头“那您说话算数,可别忘了弟子”。
张宝呵呵笑道:“那个自然。”他爱怜地拍拍赵弘的肩膀接道:“小兄弟记住:张曼成家住汝南张家坳,人称‘金刀太保白面侠’。他武学造诣比我还深,独创‘金刀十八式’,威振江湖。为人行侠仗义,你投到他的门下,有他教导,将来必成武林栋梁”。
赵弘听“乾坤日月子”说张曼成武功盖世,心中喜欢,忙站了起来,恨不能插翅飞往张家坳,早早拜师,学成武艺。
“乾坤日月子”张宝见赵弘急不可待的样子,笑了笑,又耐心开导着:“练武非一朝一夕之功,少则五年,多者数十载,方有成就。记住:心急喝不了热鹅汤啊。你到了张大侠处决不可心浮气躁,要勤学苦练,今后才有可能报得仇、雪得恨”。
赵弘听说要练功五年之久,又低头不语。
张宝知道他的心事,朗声道:“你是不是挂念你妹妹的安危?”赵弘眼睛又是一红,点头呜咽道“嗯”。
“乾坤日月子”笑道:“小兄弟,大丈夫有泪不轻掸。这样吧,你在这林中息息、养一会儿伤,我去南阳打探一下你妹妹下落,如果有机会我将她救出,傍晚时分到这里相见。若救得你妹回来,你兄妹二人可一同投奔汝南。”
赵弘听说,破泣为笑,谢道:“您的大恩大德,我兄妹将没齿难忘!”
“乾坤日月子”又从“百宝囊”中拿出一瓶药膏,给赵弘涂于伤处。赵弘再次拜倒在地,谢大侠之恩德。
临走时,张宝取去两个馍馍,交给赵弘,吩咐他不要走动。自已便甩开大步奔回南阳。
“乾坤日月子”张宝提轻功飞尔似的消失在林中。不一刻功夫,他来到南阳西门外。这里有一家酒店,出入南阳的人常在此处落脚。张宝感到口渴腹饥,便踏进酒店,在东北角一张空桌边坐下,叫店小二打了一斤白酒,要了二斤牛肉,边喝酒边吃起肉来。
不多时,从店门外进来两个汉子,一个高瘦个子,一个黑胖矮汉。这高矮两个汉子一进店门,有如灾星降临,好几个城中来的客人忙溜出店去。
那黑胖矮汉手里提着一把扑刀,气势汹汹。两人傍若无在东首桌上一坐。黑胖矮汉将刀往桌上一搁,大叫道:“人都死光了呀,怎么不见一个鬼出来侍候爷们。”
店主见状忙赶来赔礼道:“原来是守备府二位大爷驾到,小店蓬荜生辉,实在不知您大爷会光临,对不起,对不起,希大爷海涵这个。”
店主忙吩咐小二端好菜、好酒,小心侍侯二人。这两人便大吃大喝起来。忽听矮汉说道:“大哥,你说昨晚那道姑是哪路神仙?本领这般了得,想我‘南阳双煞’也非等闲之辈,怎么一交手就那个了。”
坐在上首的高瘦汉子恨声道:“鬼晓得是哪里钻出来的狐妖,有朝一日被本大爷再遇上,这一跌之仇,老子一定要加倍奉还的。”
“乾坤日月子”见他们是南阳守备府里来的,正好打探赵倩的消息。他拿着酒杯站起来对店主道:“这两位爷的酒菜钱记在我的账上。”
店主点头称谢。而两位汉子连谢也不谢,象没听见一般。这也难怪,原来这南阳双煞专吃白食,谁出钱都一样。
“乾坤日月子”张宝来到他们桌前笑道:“两位请了,请问老哥是不是在守备府当差?”坐在下首的矮汉“黑煞凶君”拿眼睨了张宝一眼道:“你是什么鸟人?敢来打听爷们的事。”手一挥,“去,别怒了老子,招打。”
张宝正想找碴,好借机追问赵倩的消息,一见他出言不逊,便不动声色把酒杯对“黑煞凶君”一送,朗声道:“这位朋友,怎么这般凶恨。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来,我先敬老弟一杯。”
看官,你道这“南阳双煞”是好与之辈?这“长风一笑”公郑钱和“黑煞凶君”米盛,昨晚他们被静修师太打得狼狈不堪,正窝着一肚子气。今天又被守备大人臭骂一顿,更是懊恼。适才受“二郎神”张虎差谴,让他俩寻找道姑和赵倩下落,因而出城来到酒店。也是他们合该他们俩倒霉,偏偏遇上“乾坤日月子”黑面大侠张宝这个武林魁星。
“黑煞凶君”见这个黑面大汉来强行敬酒,心中大怒,端起杯子将酒泼向“乾坤日月子”张宝泼去,张宝一侧身,酒洒向墙壁。“乾坤日月子”手不回收继续往前送,脚下向前滑去一步,已趋身到“黑煞凶君”身边,眼看酒杯就要塞进米盛的嘴里。坐在上首的“长风一笑”郑钱“嘿”地一声笑,忙抄起桌上扑刀向张宝右膀劈去,来势极快又狠。张宝只好收手避刀,左手却在米盛腰问一点,米盛便软倒在椅上,动弹不得。“长风一笑”郑钱刀走偏锋又横扫过来,张宝将身急退,郑钱因用力过猛,加之店屋过小,这刀砍在一根柱子上,入木五寸,差点将柱子砍断,吓得满屋客人、店主伧徨逃窜。张宝忙一飘身趋到柱边,以手当刀切向“长风一笑”右腕,郑钱收手不及,手腕已被切正,疼痛难忍,弃了刀向店外逃出。
张宝一回身按住“黑煞凶君”米盛道:“快说实话,你们将赵家姑娘藏于何处?如不实告,老夫废了你一双贼眼。”说罢,伸双指逼向米盛两目。别看“黑煞凶君”米盛平时凶狠,一逢强手,他就贪生怕死。此时他吓得连连求饶,并将赵倩被一位白衣道姑救走一事,结结巴巴说了一遍。
张宝见说赵倩被救,放下心来,大声训道:“你们两个恶奴听着,以后如再助纣为虐,欺压乡民,若被老子遇上,定当取其狗命。”米盛忙哀求道:“不敢、不敢,请大侠饶命!”
“乾坤日月子”大踏步走出酒店,顺手丢给店主一锭白银,匆匆向林子赶去。
“长风一笑”等张宝走远,才返回店中,给“黑煞凶君”米盛解了穴道,两个恶奴从店主手中夺过张宝给的那一锭银子。这双瘟神才悻悻离去。
有诗赞“乾坤日月子”的侠义:
“黄天降下日月子,举义擎旗定太平。
奇侠九州传教义,英雄胆气壮乾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