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王似乎才刚注意到身后几乎烧焦的房屋,他愣了一下:“宪王给烧死啦?”
见宋捷没有回答,奔雷王继续笑着说:“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别误会,杀你们汉人得把头皮留好,不然可没法领军功。”
宋捷并不在意草原人会不会承认,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宪王的尸首,至于给草原人编织何种罪名,那是宫内的事。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莫远山终于赶到了,见两方人马还未开战,才松了口气。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还请二位大人莫要冲动,如今宪王还未找到,若是中了这挑拨离间之计,岂不是白白让奸人得逞,请二位大人三思啊!”莫远山夹在两军中间,实际上中原人和草原人的争斗他并无意阻拦,他只是不想让琉璃城成为战场罢了。
奔雷王的视线越过莫远山,高举弯刀冲着宋捷大声道:“我,乃汗王之子,呼狄氏部族的统领,我的孩子血溅琉璃城,你们汉人脱不了干系,就算是十个宪王的命,也不足以赔偿汗王的血脉!”
“呼!”奔雷王身后的骑兵犹如山呼海啸。
眼见局势即将无法控制,莫远山只得跪倒在地,连声向奔雷王乞求,希望能浇灭他的怒火。
车骑将军不为所动,没有因为草原人的气势而受到丝毫的影响,令奔雷王也不由得高看一眼,草原人敬佩勇士,无论他是否为敌人,奔雷王清楚的知道,这也是中原能延续至今的绝对保障。
但敌人就是敌人,奔雷王能感受到身后勇士沸腾的鲜血,这些孩子都无比渴望能够成为草原上的英雄,奔雷王觉得时机已到。
当他正准备下令进攻时,身后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报!”
一名北庭斥候快速跑到奔雷王马下,然后小声的跟奔雷王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奔雷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宋捷不知道对方又想干什么,他紧握长枪,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但奔雷王却没有再给他出手的机会。
“回营!”
一场即将爆发的血战还未开始就直接结束了,这不像草原人的作风,宋捷虽有疑惑但也不会拦住他们,因为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宪王的下落,无论生死。
唯一有些庆幸的就是莫远山,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能让箭在弦上的奔雷王硬生生憋回去,但没有在琉璃城开战总归是件好事,他需要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了。
此刻奔雷王正心急如焚,果然中原人的一个字都不能相信,他曾答应了安王的交易,安王许诺给自己一场大胜,而他会助安王顺利登基。即使自己已经慎之又慎,提前派各路斥候监视着中原的所有军队和关口,以防被偷袭。
但他却没料到一向懦弱的西域诸国竟然会成为中原的走狗。
一支看似是西域联军的部队,正集结在琉璃城外的不远处——奔雷王临时营地的正后方。虽然还尚未有任何动作,但这直白的威胁却足以限制奔雷王的任何行动。
奔雷王这次带出的部属并不算多,但各个都是精锐,一场小胜自然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本想快速冲杀中原人的军队,将这作为战争的开始,然后再返回龙庭向汗王传达捷报。
此时陈伐必然会进行报复,积怨已久的边境之战也在所难免,到那时才是自己的主战场,与安王的交易也才会开始体现价值。
但没想到才第一步就被算计了,作为最不起眼的一股势力,西域诸国从未受到过奔雷王的重视,它们本身就小国林立,内部纷争不断,一直以来也是作为中原和北庭的养料,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奔雷王不相信他们会主动联合,而且联合之后又直接将矛头指向草原,这必然是中原人的阴谋,奔雷王不能允许任何战败,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汗王之位正被其他手足虎视眈眈。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奔雷王会顺利继承汗王之位,但只有奔雷王自己清楚,老汗王从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意图,所以看上去越是确认的事,反而越令奔雷王忐忑不安。
本来还有些不满临时撤退的士兵,在目睹了后方的不明军队时才汗毛直立,西域联军依旧一动不动,奔雷王没有与西域交涉的打算,直接带着部队撤离了,他要赶在明天日出前抵达龙庭。
与此同时宋捷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行军打仗多年,除非兄弟之义,否则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援手,他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但对方的行为确实帮助了自己免受一场准备不足的战斗,宋捷打算会一会对方的统帅。
离远看这支军队还有些威慑力,但在宋捷抵近之后才发现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他们的盔甲各不相同,有些甚至连盔甲都没有,虽然人数不少,但其中却包含着大量两鬓斑白的老人,看起来似乎连武器都难以举起。
宋捷不知道这支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们脸上胆怯的神情更是证明了他们根本就不具备作战的能力,草原人的一轮骑射,或一轮冲锋就足以轻松击溃眼前这支部队。
“宋将军这边请!”
“你是统帅吗?”宋捷循声望去,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在不远处站着。
“统帅正在营帐内等候宋将军,请宋将军与我一同前往。”
宋捷一路观察下去,虽然这支军队的人员看起来战斗力并不高,但营地内安排有序,行进通畅,总体显得规规矩矩,应该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主营帐内,但令宋捷大吃一惊的是,老者口中的统帅,竟然只是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