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珠并不知道,因她的到来,让陆清湘再度遭到他人笑话,心里越发将她们姑娘给记恨上了。
如果说以前,对方是替苏景程委屈,那现在,就是真的将苏玉昭给恨上了。
但此时,一无所知的银桃,正在国公府婢子的带领下,来到众位夫人闲坐的二层阁楼外,透过四周垂下的淡绿色软烟罗,隐约瞧见里面数道模糊的身影。
她不敢再看,忙低下脑袋,恭声向内请安,“奴婢拾珠,拜见镇国公老太君,见过各位夫人。”
“起来吧。”
里面响起一道慈祥的嗓音,接着有婢子上前撩起帘子,露出里面珠光宝气的各位贵妇人。
拾珠从地上起来,眼睛盯着脚尖寸余,生怕有一丝失礼,给姑娘丢了脸面,而后,她语气恭敬地解释起来,她们姑娘未能前来的缘由。
“还请老太君见谅,我们姑娘在过来时,突然有一人冲出来,正正好撞到马车上,姑娘送人去了医馆,特遣奴婢过来向老太君容禀,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老太君多多包涵。”
说着,她举起手中锦盒,呈要献上去的姿态。
“这里面,是姑娘连夜制作的安神香,还请老太君笑纳。”
镇国公老太君听得捂住胸口,忙关切问道:“怎么出了这等意外,你们姑娘没事吧?”
“劳老太君关心,我们姑娘没事,只是那撞上马车的姑娘昏迷了过去,姑娘一时走不开,万望老太君莫要怪罪。”拾珠摇头回道。
镇国公老太君闻言,做出松口气的样子,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她人没事就好。”
又道:“我让人请她过来,就是想见一见她,多谢她之前慷慨解囊,你们姑娘的安神香,让我好生舒坦了几日......你回去告诉你们姑娘,让她别担心,见面什么时候都能见,不急于一时。”
话音落,老太君对身边的嬷嬷点了点头。
那嬷嬷见状,去到拾珠跟前,接过她手里的锦盒。
老太君再道:“替我谢谢你们姑娘,她真是有心了,等下次,老身再请她来国公府做客。”
听见这话的拾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而后,又礼节性的交谈了几句,见镇国公府的人脸上,并无恼怒不满的情绪,拾珠就告辞离开了。
等人一走,冯夫人立马撺掇老太君,打开锦盒给她们看看。
老太君被她闹得头疼,满脸无奈的示意嬷嬷将其打开,依次递给下面的各位夫人。
绿豆大小的安神香丸,瞧着并无什么特别,但盒子刚刚一打开,众人立时闻到一股十分清淡却又很是霸道的香味,明明香味很淡,可却将众位夫人身上的熏香一扫而空。
冯夫人双眼发亮:“这香......好生通透。”
是的,就是通透,初初一闻,就让人身心一清,果真十分奇特。
瞥见冯夫人那意动的小眼神,老太君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这股直觉的紧迫感下,她连忙给嬷嬷一个眼色,让她将东西收起来。
真不怪她小气,谁让现在这香丸子,就是她的救命良药呢。
那嬷嬷也是个机灵的,“啪”的一声盖上锦盒,再把锦盒往怀里一揣,十分迅速地出了阁楼。
冯夫人张了张嘴,她话都还没说出来呢,对方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眸光一转,把目标对准老太君。
老太君笑呵呵的打着马虎眼,不论如何就是不接茬。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银桃刚送走拾珠,正准备折身返回医馆,就瞧见前方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五六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闯进斜对面的医馆,嘴里不停叫嚣着什么把人交出来的话。
有看了全程的行人,感叹地啧啧道:“真不知这是找人呢,还是和医馆有仇呢,一连闯了五六个医馆了。”
“找人?他们在找什么人?”银桃心口微动,没忍住和说话的人打探起来。
那人摇摇头,说道:“谁知道在找什么人,一进到医馆,就往后院闯,把里面翻得乱七八糟,连茅厕都没放过,啧啧,要不是看他们长得壮,就这欠揍的模样,早被人给收拾了。”
银桃脸色有些不对,又看了眼斜对面闹哄哄的医馆,提起裙摆就往回跑。
路人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害怕。
毕竟看那几个彪形大汉的架势,瞧着就不像是会放过这条街上任何一座医馆的意思。
“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银桃一路小跑着冲进屋。
屋子里,已经上过药的沈晚秋,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苏玉昭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拿着浸过井水的帕子,敷着被撞肿的额头。
瞧见银桃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她心里提了一下,皱眉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姑娘,不好了,外面来了好些人,正在一个医馆一个医馆的挨着找人呢。”银桃喘息一口,急声道:“奴婢怀疑,他们可能就是在找这位沈姑娘。”
她指了指床榻上的人。
苏玉昭闻言朝床上看去,银桃表情这样焦急,来找人的人显然不可能带着善意。
刚刚给沈姑娘换衣服时,她也有亲眼瞧见,她身上有不少的伤,有些青青紫紫,像是这两日的,有些却已经结疤,明显是旧伤,不必细想也能猜到,她生活的环境对她而言不可能好。
银桃急的打转,“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那些人肯定一会儿就要到咱们这里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银桃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