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薇道了声谢,而后向姑娘回禀,她打听来的消息。
“奴婢让人到勤思院问了,大公子是听说了杨家出事,这才急急忙忙跑出去的,之前,大公子不是救了杨家的大老爷么,从那之后,大公子就经常和杨家联系。”
拾珠闻言就道:“奴婢也听人说过,说大公子参了杨家的生意,赚了好些银子呢。”
翠薇点头,又道:“先前,冯安也送了消息进来,说的是杨家被抓一事,据说有口信漏出来,杨家出事,是因为那位温大人,把杨家给招了出来......冯安说他回来的时候,登仙楼那边也已经被查封了。”
苏玉昭有些惊讶:“竟是因为这个。”
她想过很多原因,例如杨家知法犯法,或是被其他商户算计,就是没想到,会是因为温家的人。
翠薇笑道:“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既然这杨家出了事,那你们有没有听到,顺王府有没有什么事?”苏玉昭想了想,问翠薇。
翠薇愣了一下,“顺王府?”
苏玉昭点头道:“这杨家不是顺王府的人吗?”
“不是呀,奴婢听说,杨家投靠的是瑞王呢。”翠薇道。
“瑞王?”苏玉昭眼睛微睁,“怎么会是瑞王?苏景程让人来我这里找那柄匕首,不就是得了杨家的示意么?”
是顺王豢养外族,又不是瑞王,瑞王要什么匕首?
抓出内贼之后,牵出了苏景程来,而后她让人顺着苏景程去查,就查到对方收买内贼前,曾几次前往过杨家。
是以,苏玉昭才会以为,杨家是顺王的人。
之前谁也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才猛然惊觉不对。
拾珠道:“也就是说,杨家实际效忠的,其实是顺王,而瑞王,不过是被推到明面上来的靶子。”
苏玉昭和翠薇面面相觑一眼,吩咐道:“让冯安盯着杨家,有消息立马来报。”
无独有偶。
荣恩伯府里,苏玉昭刚和丫鬟讨论过杨家的事,那一厢到了夜里,禁足数日的瑞王,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来回在房间巡视,接着一脚踹翻前面的椅子。
“肯定是太子,就因为杨家投靠了本王,他便一直看杨家不顺眼,寻着机会就想断了本王的钱袋子!”
“心胸狭窄,小肚鸡肠,阴险狡诈,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就因为本王是除他之外,所有皇子里身份最高的,他就一直看本王不顺眼,还污蔑本王行挑拨之语,害的本王被父皇禁足,本王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五哥!”淳王面色微变,“五哥慎言。”
瑞王冷笑道:“怕什么,这是在本王的王府,本王还怕了他不成?”
相比面容温和,言语稳重的淳王,作为亲兄长的瑞王,脾气要暴躁上不少,单论长相的话,两人轮廓生得很像,只是瑞王身躯要高大英武一些,加上这动不动就发怒的脾气,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听到兄长这话,淳王暗叹口气,低声说道:“五哥还是谨慎些为妙。”
“哼!”瑞王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火冒三丈地坐去榻上,一把掀翻手边的矮桌,咬牙切齿道:“为了让本王受训,他竟是连自己的亲娘也敢拿出来说嘴,本王还真是小看他了!”
这说的是前些日子,瑞王突然遭到隆庆帝训斥,不仅让他在御前跪了两日,后又被罚禁足半年。
这一套下来,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至于原因。
就是之前被施了蒸刑的赵安。
据赵安交代,他是受了瑞王的指使,瑞王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在御前说了那几句话。
瑞王?
瑞王自是不认。
他有没有做过,他能不知道吗?
虽然这话说的是挺合他心意的,但他真没胆子去收买御前的内侍啊,他又不是活够了,最多收买收买其他宫室的人,不至于让自己在宫里完全没有耳目。
可惜瑞王的解释,隆庆帝置若罔闻。
逮着人直接喷了个狗血淋头,再以觊觎储位,怀不臣之心为由,将人禁足在瑞王府。
因为这事,瑞王本就看谁都不顺眼,现在又闹出杨家被捕的事,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瑞王一时间暴怒到极点,狗从他面前经过,都得挨两巴掌。
淳王只能安抚:“五哥你先别急,杨家的事,我会让人盯着......”
“你盯着,你能有什么用?”瑞王气急败坏,无视淳王难看的脸色,喋喋不休道:“让你办个事,磨磨蹭蹭,磨磨蹭蹭,我看太子就是故意的,不就是打量着本王被禁足,等本王出去,不好好回敬他,本王就不姓陆!”
淳王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五哥竟这样看他。
他原本还想给对方说一说,豫亲王府庄子里发生的事,这时候也没了心情,浅浅说过两句话后,便向兄长提出了告辞,接着一头扎进夜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瑞王撇嘴:“小气,不过说他一句。”
......
连着两日细雨朦胧,天空终于在这日放晴。
从武安侯府回来,老夫人就病了,说是心口疼,苏明嵘让人请了太医,还是不见效,一踏进荣禧堂,就能听到老夫人哎哟哎哟的声音,除了晚上能安静片刻。
苏玉仪也回来了,一回来就被送去了祠堂,到现在还没出来。
倒是苏玉珠,不整日哀嚎惨叫了,不过又换成了“啊哈哈哈”的幸灾乐祸的嘲笑声,时不时就得来一声,尤其是三更半夜的,突然这么一声,能吓的人一个激灵。
府里已经有四姑娘疯了,院子闹鬼了的小道消息。
除此之外,逍遥院里亦热闹不已。
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投来拜帖,欲前来拜访苏玉昭,沈氏因怕得罪人,又以己度人,以为苏玉昭会喜欢听人奉承,干脆就都接了下来,这也就导致连日来,逍遥院里没有一日空歇。
到最后,苏玉昭实在是烦了,干脆报了病,躲在院子里不见人。
得知苏玉昭病了,沈氏一脸的焦急,就要带着人亲自过去看望,好在被她身边的崔嬷嬷拦了下来。
崔嬷嬷道:“夫人别急,奴婢瞧着,二姑娘身体好着呢,您就看自她回府,什么时候生过病?二姑娘性子内敛,恐怕是不耐烦应付外面的那些人。”
“内敛?”沈氏哈哈一笑,“嬷嬷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崔嬷嬷摇头,别有深意道:“夫人只看二姑娘闹起来的时候,却忘了她平日里了,就说她与太子殿下这事,咱们府里上上下下,何曾听闻半点风声?”
沈氏笑声一顿。
崔嬷嬷再道:“倒是大姑娘,观她说话行事,像是很有章程,但夫人您细想,大姑娘做下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急功近利,恨不得直接省略过程,一下子就达到她的目的,这样反而处处露出破绽。”
“反倒是二姑娘,瞧着无声无息的,竟是一下子飞上了枝头,咱们苏府,恐怕是要出一位娘娘了。”
“哎,可不是呢,这谁能想到啊。”
沈氏坐回榻上,到现在,她都还有点做梦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