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都不用抬头便知道,来人是江然。
“我去,这个男人长得有点帅啊!”
“很明显,小姐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小天,快回来吧,你抢不过的。”
江然都没动,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便使得他身后的一群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再乱说话了。
舒心抬眸,对上江然阴沉得快要滴墨的脸,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她的笑声,本来板着脸的江然,表情一秒融化,瞬间柔软了下来。
他蹲在舒心面前,先把奶茶放进她手心里,然后才暗戳戳地给了她一个眼色。
那眼睛里好像在说:我才走多久,就有人想要来拐带我老婆了?
那个男生本就腼腆,早就在江然蹲下身的那一刻便转身跑了。
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舒心根本就没在意,她捧着手上热乎乎的奶茶,感觉身子都变暖了不少。
江然搂着她,挨挤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坐在一起,果然要比她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时暖和许多,加上江然又坐在风吹来的方向,替她挡去了不少寒风。
她缩在他怀里,整个人好像比手上的奶茶感觉还暖。
他们出来时本就迟了,路上又开了一段时间车,坐下也没等多久,时间就到了零点。
零点,广场的烟花秀正式开始。
那些燃放着手中小烟花的人们也纷纷停下动作,坐等着第一支烟花炸响。
舒心其实没有真正看过大型的烟花秀。
小范围的燃放肯定是见过的,无外乎家家户户在同一个时间点点燃烟花,烟花冲天,漫天的火光与色彩,那个画面也是很美的。
只是这份美一直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再拉出来时,也不知被她人为地润色过多少遍,就带上了几分想象的色彩。
直到眼前美到感叹不过来的烟花高起落下,与脑海中的想象划上了等号。
原来烟花秀就是这样的啊。
在寂静夜空中爆开的火花,一朵接连一朵地盛放着,盛大而绚烂。
它和流星很像,都在最灿烂的时刻坠落,分明转瞬即逝,却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坐在回程的车上,舒心感觉眼前好像还有烟花的残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还能看见,她笑着说:“这样都能把烟花带进梦里了。”
江然笑着接话:“那梦里会不会也有我?”
“这个很难讲。”舒心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她以前确实老是会做噩梦,但近期睡觉好像连梦都不太容易有了。
她揶揄地问:“怎么,这个是你的新年愿望啊?”
“嗯,可以是其中一个。”江然很平常地接茬。
舒心反应比他还大一些,她转过身,“啊?你快换一个,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用掉了?”
江然笑了下,“没关系,因为我还有一个。”
舒心皱了皱鼻子转回身,可以许两个新年愿望的人了不起哦。
谁知,当晚,舒心还真梦到江然了。
那是她刚入大学第一年的一个平安夜。
其实什么平不平安夜的,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日子。
只是当时的大学舍友刚交了一个男朋友,相约着两个宿舍的人一起出去吃饭过节。
舒心内心是拒绝的,但架不住舍友太过热情,非拉着她去。
整个寝室的人都去,就她不去,似乎显得她太不合群,没办法,她便也就跟着去了。
为了凸显过节的氛围,当天的晚餐他们还选在了一家音乐餐吧里。
舒心秉持着硬着头皮走过场的想法,当天戴了顶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全程就坐在一个角落里,只默默地吃饭,多余的话一句不搭腔,一直熬到用完晚餐。
当他们说还要留下喝一会儿小酒时,舒心适时提出先离开。
舍友们了解她的性子,今晚能一起出来吃饭已是难得,没有硬要挽留。
结果她一走出餐吧,晚上一直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生也跟着走出来了,还上前对舒心说:“我可以叫你舒心吧?我也准备提前回学校,一起走吗?”
好歹是刚见过面的人,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人忘了。
只是一起走?
舒心心里升起一百个不愿意,她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吧,我们……不顺路。”
虽然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但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并不在同一个园区里,根本就不需要一起走。
她只是在某些方面稍微有些迟钝,但基本常识她很扎实,常识在告诉她,这是一种反常的行为。
男生比她想象中的要更能坚持,“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自己回去,也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看到男生往前进了一步,舒心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奈何台阶就这么长,退无可退之下,她跌下台阶,落地时身子还不平稳,差点摔倒,还好这时有人伸了一手,帮她稳住了身子。
只是脚还是不可避免地扭了一下。
她的注意力还留在自己的伤脚上时,就听帮了她的人说:“她说不用了,你没听见吗?”
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
不仅声音好听,还心地好,三观正。
不过,有时候男生之间的攀比心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在面对一个比自己长得更高,长得更帅的男人时,很容易便会被激起一股无名的胜负欲,“你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舒心还没来得及看清帮助她的人的长相,就见他横身挡在了自己面前,独留下一个乌发浓密的后脑勺,又听他说:“你说呢?”
之前那个男生的目光在他身上反复打量,最后气急败坏地说:“有男朋友早说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单身呢!”
舒心在他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形挡得死死的,也不知道那个男生说的话到底是针对谁,不过看到他走了,她也就安心了,没再纠结。
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朝身前的人道谢:“谢谢你帮了我。”
说完,她也不再好奇对方的长相了,平视着从他身前转身,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了。
画面在这里缓慢变暗。
梦外的舒心虽然还在睡梦中,但脑子里还幽幽想了一下,这个令人熟悉的后脑勺还挺像江然登报那张照片里的后脑勺的。
接着,便继续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