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火锅大餐,几人晃晃悠悠地结伴回工作室。
梁书陪她留在包间里,起身盯着他们的背影,笑得一脸灿烂,“估计工作室里又要多出一些关于你的传说了。”
舒心斜看着她,无语问道:“你到底给我编了多少小故事?”
梁书笑嘻嘻地坐在她旁边,“我没有编!我是实话实说,你不知道,有些客户特别难搞,但是提你的名字他们就会好说话很多,你在笔译圈很有名的。”
“那也是你散播出去的。”舒心一脸笃定,不然凭她天天坐在电脑后头,谁能知道“舒心”这个名字。
梁书心虚地抬头望着天花板,支吾地说:“那不是为了工作室的声望嘛,主要还是你翻得好。”
舒心还待说话,手机响了。
是江然的电话。
梁书在边上偷瞄了一眼瞄到了,催促她赶紧接。
舒心瞪了她一眼,拍开她催促的手,接了起来:“怎么了?”
她听到那头轻舒了口气,声音才跟着响起:“没事,我给你发了信息,看你一直没回,有点担心。”
舒心每次不去工作室的日子几乎都是宅在家里,很少出门,而宅在家里就不太可能注意不到信息,他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忍不住打了通电话,
她拿下手机点开微信的聊天窗口,果然看到上面躺着两条信息,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两条信息之间还间隔了半个小时。
江然:【中午想换换口味的话,橱柜里有意面,很方便做。】
江然:【吃过了吗?】
看到信息她才想起来,出门走得急连个信息都没给他发。
舒心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歉意说:“对不起,今天工作室聚餐,我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江然顿了一下,不确信地问了句:“你?去聚餐?”
“嗯。”舒心应声,没打算解释得太清楚,只说:“总是不到场也难为情。”
江然本想说“要是不想去就找个借口推掉”,但想到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他就没多言。
今天他有个外场会,这个电话是开会途中走出会场打的,她既然没事,他也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那我先挂了。”
梁书一直贴着耳朵在舒心手机边听着,不管舒心怎么推她她都不走,见江然准备挂电话,忙喊了一声:“她喝多了!”
舒心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她从手机边推远,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
江然举着手机在原地顿住,着急地问:“你喝酒了?”
光听声音,舒心显得很正常,一点不像个喝多酒的人,江然都没听出来。
舒心声音轻轻的,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没有,你别听她乱讲。”
江然不放心,追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舒心听到他那边隐隐约约地有抑扬顿挫的演讲声音传过来,估计是在开什么大会,就说:“真的没事,等会儿我会叫代驾。”
若是往常小事,江然一定会优先照顾她的感受和情绪,由她说了算,但听见她喝酒了,他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舒心听到电话那头的演讲声越来越远,接着江然重复了一句:“在哪里?”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梁书在旁边大喊了一声:“洋房火锅!”
“梁书!”舒心喊她的声音拔高了不少。
这一声,江然倒是嗅到了一丝酒味,他赶紧说:“我马上到,等我。”
“哎呀,你不要过来了,别耽误你的正事。”舒心觉得酒劲有点上头了,她已经努力克制,但说话的声线已经有点控制不住。
“我的正事就是你。”
这一句,即便是隔着电话,舒心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情,酒气一阵上涌,发酵的酒精让她脑子渐渐不那么清醒,一阵不受控制的悸动在心间缓缓蔓延。
挂掉电话后,她捋了下长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梁书却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拉过她的手凝视着她,虽是个问句,语气却肯定:“你,喜欢他吗?”
是即便她不回答也明白答案的问句。
舒心一手撑住脑袋,将发丝勾至耳后,轻笑着说:“干嘛问这个?”
梁书拧着眉,“你都和他结婚了,没想过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吗?”
培养感情?
他们这样也算是培养感情了吧,谁又能说只有爱情才算感情呢。
这样的生活她觉得已经很好了。
对于江然,她有过心动,但,没想过喜欢。
这是她给自己画的一条界线,不能多想,不能跨越,只有老实本分地守着这条线,她现在拥有的才能守恒长久。
这样就挺好的,她很满足。
舒心反握住拉住她手的那只手,眼睛里呈现片刻的清醒,嘴角弯起,笑得格外好看,“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彼此相爱的吧,相敬如宾或许能走得更远呢。”
梁书摇着头,不太认同她的话,她狠了狠心,说:“你这是在用父母的过错来定义自己,知道吗?”
这是梁书第一次狠心剥开披在她身上的那道枷锁,让她暴露在空气之下,直面内心。
舒心失笑,眼睛睁了睁,克制着心底那股翻涌的情绪,抬眸扫了她一眼:“你是真敢说啊。”
“你不是不会喜欢,你只是害怕会喜欢上他是吗?”梁书不容她逃避,追问得很紧。
舒心摇摇头,眼睛里都是痛苦的情绪,借着酒劲以最平淡的口吻叙说着:“我见过我爸妈相爱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妈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相信我爸会替她摘下来,那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但你根本无法想象,最后离婚的那一年,他们的嘴脸有多难看,他们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我早就不知道被他们丢在了哪个角落里,抹布尚且还有用处,只有我,是多余的。”
她平淡的声音里逐渐带上自嘲的笑意,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但话语间透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梁书双手放在她的臂膀上,正视着她的眼睛,“心心,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你爸妈那样的,也有很多夫妻一直到晚年,白发苍苍了依旧很恩爱,对不对?”
舒心的脸上闪过片刻的茫然,她先摇头,然后又点头。
“你要去尝试,你不试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万一是happy ending呢?”
舒心抬头看着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包间门口。
是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