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介从地上捞起黑猫跟上了自家小姐,对于新出现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切只要二小姐开心便好。
不过男人的底细还是要探查清楚的。
姜文给姜朔整理着着装,无奈中夹了两分急躁,“世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一遇到二小姐你就方寸大乱,理智全无,像什么样子?
姑娘大都喜欢比自己成熟稳重的,您说您都这么大人了,做事就不能三思而后行?”
姜文掏出手帕擦掉姜朔后背的血迹,这应该是陆二小姐搭救他家世子爷时,手掌被盔甲划破留下的。
姜文心中充满了忧虑,他家世子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喵!!!”
转瞬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昏暗的天空,走在最前的陆凝霜滚下了台阶。
“二小姐!!!”
陆介急喝一声,右手借力攀上里侧挡墙,脚步飞快的往前奔去,转瞬越过发愣的陌东榆。
须臾,陌东榆也反应过来,用着此生最快的速度追逐着滚落的陆凝霜。
他还想着策反呢,可别摔出个好歹来!
可上下城墙的楼梯终究太过陡峭,陆介赶到时陆凝霜已落到最后几级,眼看着要砸到满地碎石上,陆介径直飞扑上去,甘愿变成了人形肉垫。
作用聊胜于无,老家伙跟随陆国公打仗几十年,浑身硬得跟石头一样,最多免去陆凝霜被碎石磕的头破血流的下场。
“二小姐,您还好吧?”
陆管家趴在地上龇牙关切道,偷偷摸了摸被石头硌到的肋骨和腰侧,那滋味儿可真酸爽。
老了老了,没年轻时能扛了。
陌东榆随后而至,首先察看着陆凝霜的情况,姜朔和姜文落后几步急匆匆的赶来。
“霜妹妹你没事吧?”
他半跪在地上,陆凝霜无神的盯着天空,过了一会儿将伸手搀扶的陌东榆和姜朔推开,掸了掸裙摆默默站起来走了。
姜朔和姜文面面相觑,“她霜妹妹没被摔坏吧,这么高的地儿?”
“搭把手扶我这老骨头一把啊!”
陆介闪了腰,自个儿没爬起来,姜文听到呼喊后,连忙面带尴尬的将人扶了起来。
就在此时,陆凝霜止步回头。
“怎么不走了,不是你要自荐枕席的么?”
姜朔指了指自己,一旁的陌东榆却咽了咽唾沫,表情有些僵硬的问道:
“这……是不是太快了?”
“快吗?我觉得挺好。”
陆凝霜捋着肩头一缕发丝,偏着头理所当然的反问:
“不尝尝滋味儿,我怎知留下你值不值?”
陌东榆抿唇,探询的目光扫向姜朔几人。
姑娘看起来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怎的说话这般露骨,就不怕熟人的异样眼光,不怕世人的流言蜚语?
还有,我什么都还没得到呢,不会要出卖身体吧?
“世子……”
姜文担忧的看向姜朔,他知道陆二小姐身边蓝颜很多,情感生活丰富多彩,但是自家世子从没有当面撞破过好事,所以一直不愿深想,稀里糊涂的过着。
如今陆二小姐当着世子的面儿邀其他男人当入幕之宾,不知道自家世子……
陆凝霜无视脸色变幻的姜朔,盯着踌躇的陌东榆,勾唇嗤笑:
“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你连一点儿饵料都不肯下,我又凭什么要给你说服我的机会呢?
什么都不想付出,那怎么行?
生意不是你要这样做的。”
被看透心思的陌东榆握紧了拳头,环顾四周想着要不要将人掳走算了。
银环蛇蛊传来讯息告诉他,姜朔等人以及封锁城楼的军队并不是最大的难题,此地最危险的当属对面的少女。
她身上的“王蛊”对它的压制很严重,真斗起来它能保持自我就不错了。
陌东榆想到自己当上圣女后不仅要努力活命,还要时时刻刻防备自己被那老东西糟蹋,就觉得糟心得很。
目光落在陆凝霜脸上,虽说说话露骨了些,但又纯又邪,一股病态风流浑然天成。
罢了,献身她比被老东西碰好多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比起弄死老东西上位的目的来说,出卖肉体的代价不值一提。
陌东榆换上笑脸,谦卑的行了个礼。
“那请妹妹怜惜!”
……
柳徇风失血过多外加被门框砸中得了内伤,一天半日是醒不过来的。
姜朔心里躁郁难受,恨不得拉着陆凝霜问个清楚,却知道轻重缓急唤来了帐下军医。
霜妹妹连滚三十来级台阶,可别伤到了肺腑,还有她的手臂,不知道有没有脱臼。
可惜陆凝霜谁也不见,拉着新欢整日荒唐的翻转于床笫间。
除了送饭与洗澡水的侍女,其他人一个也上不了二楼。
陆介担心她的身体,鉴于自己半个长辈还是异性的身份,让他没法子出面劝慰。
陌东榆起初还很别扭,紧张且不得要领,献了第一次后坦然了。
光明正大的算计,你情我愿的交换,不磕碜。
“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位传得沸沸扬扬的圣蛊的宿主,你的称谓还挺多,名头在各国很是响亮。
不加特殊前缀的‘二小姐’都快成了你的特指,不知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陌东榆下床,从马踏西疆的雕花屏风座上取下外衫随意往身上一披,完全不在意胸膛上满布的暧昧痕迹。
“你随意。”
陆凝霜微阖着眸子,揽住锦被倚在榻上,看男人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再来伺候她用膳。
“称呼和皮囊一样,都是旁人在认知里对我的定义,在我眼里甚至与金银相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俗物。”
“二小姐的说法新奇,人的身前身后名怎么会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呢?
人死了墓碑上有生平事迹,若是事迹过于突出,是会名垂千史或遗臭万年的。”
陌东榆麻溜的将自己那份膳食吃完,才从保温的食盒里盛出陆凝霜要用的药膳。
脚步声由远而近,陆凝霜无意义的轻笑一声,咽下喂到嘴里的粥,回道:
“人死之后一了百了,管它名垂千史还是遗臭万年呢?”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柳徇风穿着单衣,满眼血丝的站在门口。
“凝凝,你这是做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却始终笑不出来,喉咙嗬嗬作响,像卡了许久的痰。
陆凝霜懒懒掀开眼皮,搂住锦被的藕臂搭在了陌东榆紧致的大腿上。
“柳大夫,这是我的新欢陌东榆,以后见了记得放尊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