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过来好一会儿,才成功找回自己的声音,“天罚是........”
听着若生轻颤的声音,无尘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抚,“别害怕,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痛上一次。”
若生盯着他继续追问道,“隔多久。”
“你何必要........”
“我问你要隔多久?”若生用力的攥了攥手,太过急于知道真相,有些控制不住音量,喊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无尘沉默了片刻,清淡雅致的声音里带来一丝无奈,“一个月。”
若生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停止,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个月便会痛上一次,两百年,已经过了两百年。
天罚,那是天罚,他不敢想象那该有多痛。
用力的按住了心口,那里好疼,疼到无法呼吸,若生微微弯着腰,想要大口从喘息,却脚下一软,向地面摔去。
一道灵力柔和的包裹住他,将人轻轻托起,移到了腿侧。
无尘伸手,抱着他放到了自己腿上,就像刚刚枕在那‘和尚’的腿上一样,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
“沈俞安说的对,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可我舍不得看你这般模样,你就该无忧无虑,肆意玩闹。”
若生蜷缩着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顺着眼角浸湿了无尘的裤子,开口时声音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你说的........逆天改命.......怎么回事?”
无尘拍着他背的手微微一顿,转而遮住他的眼睛,“别哭,不好看。”
若生咬了咬嘴唇,努力的压制喉间的哽咽,让声音听上去尽量平稳,“我想知道全部。”
“你死后,一部分灵魂附在铃铛上面,一部分灵魂消散,魂魄不全,无法转世投胎,我用秘术,将你压制在刚死的幼狐身上。”
无尘看着身下的小草,青翠富有生机,随着风轻轻摆动。
嘴角勾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他很庆幸能看到那秘术,将他从疯魔中拯救出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灵魂不稳,魂魄不全,只能用我的灵力压制,每过十年,便将灵力渡给你一次。”
骤然间,若生胸口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就像被利箭穿透,又深又重,“所以两百年,你的修为一直停留在金丹期。”
无尘点了下头,修为而已,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如今正躺在他怀里。
“我修的是佛道,若是破戒,道统尽废,修为毁于一旦,要重新修炼则道,可你没有我的灵力支持.......会死。”
说着拍了拍若生的头,“所以,别在引诱我,我没那么无欲无求。”
说完又生怕若生会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接着补了一句,“我的命在你身上,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
若生泪眼朦胧,看不清眼前的人,“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等你修出三尾,灵魂修复补全与身体融合,我便散尽修为,重新择道。”无尘抚摸着他的发顶,看着他哭的通红的眼睛,有些心疼。
“妖儿,不要哭了好不好。”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带着哄的成分。
是若生极少听过的语气,抬起红肿的眼睛与他对视,许许多多的想说的话堵在口中,说出口的却是毫无关系的一句。
“会长出头发吗?”
无尘几不可查的挑了下眉,却配合的思考了一会,“这可能有些难。”
“秃头太丑了,为什么不能长头发,你若是长头发肯定很好看,为什么不能长呢。”
若生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心脏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一桩桩,一件件只是听听都觉得痛的不行。
他该有多痛啊。
两百年,要痛多少次,他算不出来,太多次了,真的太多了。
若生的哭声顺着风钻进沈俞安的耳中,悲痛的声音断断续续,像秋日里淅淅沥沥的雨,压抑的难受。
无尘没有设置结界,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了过来,沈俞安茫然的抬看着眼前的院墙,低声呢喃,“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他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如此..........”
顾砚初握了握他的手,“师兄,你没错,被保护的再好也不是无忧无虑,他会敏感,会猜疑,会不断否定两人还的感情,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伤害彼此。”
“与其这样,还不如陪着他一起痛苦。”
沈俞安的教学无疑是成功的,不但学会了,还举一反三反过来教他。
忽然间就释然了,他只是提点几句,选择权在无尘,既然他选择了坦然相告,便是他认为的最好结果。
轻笑着将顾砚初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额头上,“阿初还真是勤敏好学,一点就通,那......可学会了?”
沈俞安那几个字说的很轻,像是生怕被人听了去,顾砚初反应了许久,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师兄的问话,是要回答的。
顾砚初红着脸,慢吞吞的点了下头,又怕沈俞安看不见,低声回道,“学会了,还......练了些体术,身体.......会更柔软。”
沈俞安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似乎找到了穿越进来的合理理由。
为了遇见顾砚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