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不就是疑点吗?孟凝听着宝兰的话,想到对面黑店,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迎君阁开业,那家黑店是因来找麻烦才死了人。宋大人过来抓人,也是因想帮自己解决麻烦,才杀了人。那黑店小二本也害怕衙门,但是竟才几日,便敢带人与宋仁锦动起手来。
他们这些人,被抓的抓,被关的关,连允六的护卫,也被当场抓了起来。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全都被带走了,连对面黑店也因死了人,而大门紧闭。
而自己的迎君阁却一点事也没有,连传人问话的也没一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另一桌提前跑掉的客人,他们又是谁。这一切的一切,看似与自己无关,却又都因自己而起,这,也太奇怪了。难道,,?
宝兰见她思索着事,便也没再说话,扶着桌子打起瞌睡来。
孟凝想着此事,脑袋一片混乱。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放松些许。起身走到窗户边上,顺着慕光望向对面大门紧闭的黑店。
此时的天早已全黑,街道两旁忽隐忽现闪着灯火光芒。虽是没有多亮,但能清楚看见楼下一辆精致的马车。车檐两边还挂着两盏较为明亮的灯笼,那两盏灯笼将那马车照得很是显眼。
这辆马车,孟凝再熟悉不过,自己每次进宫上学,或是下学回去世子府时,都是乘的这辆马车。
孟凝心里一震。
“自己明明下了学后先回了世子府,出来时也并未乘它,它此时出现在这儿?难道自己心中猜想会是真的,牧源真的知道自己迎君阁之事?那,这次发生之事,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孟凝不敢往下想,如果这事本是牧源一手安排,那他又为何要害宋仁锦,就因曾经口角之事?但牧源也不像是那小气之人,这该也只是自己猜想而已。
叹了叹气,该来的躲不过,自己再想躲着牧源,但这殿京还有他找不着的地方吗?恐怕很少。
孟凝抖了抖神,折身便往楼下而去,嘴里喊着宝兰:
“走了。”
宝兰趴在桌上都睡着了,听她喊了一声,也是迷迷糊糊撑起身来,随手揉了揉眼睛,跟着孟凝下了阁楼。
迎君阁新店开业,虽然中间出了些事,但却一点没受影响,生意很是十分红火,梁叔众人忙个不停,直至很晚,店中依然还有很多客人。
孙记正为客人结算着账,见孟凝下来,将客人招待走后朝她喊道
“要回去了吗?”
孟凝冲他笑笑点头
“嗯,孙大哥,这两日你们也是辛苦,明日再多找些人手 ,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孙记点了点头,将手里账单规整一番,低头说道
“确实应该找个人来帮衬帮衬,但是南城店面已经够得他们忙活,也是抽不出人来。想要立刻找到何适之人,却也是难。”
孟凝走到账台边上,看着他手上厚厚一叠单子与账本,一时有些伤神。
孙记确实挺累,他不仅要理账、算账、管着店中各种开支,还要身兼掌柜之职打理店铺。虽是还有米大帮衬,但米大也只能帮忙招待客人,对这进进出出之事却不在行。
孟凝思索一阵,沉声说道:
“我这段时日有事要做。”
又朝他笑着朗声道
“等我忙过这阵便来帮你,到时我做你徒弟,别的不行,算账我还是会的。”
孙记抬头瞅了她一眼,又低头整理手中之事,叹息道
“算了,你要操心之事也是不少。光这宋大人之事已够你烦的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门口那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孟凝朝外斜了一眼,马车停在酒楼一旁。从店里看出去,并没停得多么明显。
“你怎么知道那辆马车是在等我,说不定是哪位吃饭客人的呢。”
孙记朝她笑了笑,低头开始算起账来。
他知孟凝不告诉他们自己身份,定有自己缘由。但想着这两日发生之事,孙记也是有些猜想。
原本以为,他是哪个高门家的贵公子。但又想到他在南城开店时,连几百银钱也是没有,便又打消这一想法。最后想着,该是孟零人缘不错,结交认识高门贵府之类的。既然孟凝不愿说明,那自己便也不去多问,做好自己之事便好。
宝兰跟着孟凝出来,但她似乎还没睡醒,无精打采靠在柜台边上等着孟凝。
孟凝见孙记不再说话,自己便也没说什么,她知孙记是聪明的,但他应该不知自己是女子之事。笑了笑,转身出了迎君阁大门。
马车依然是由平日马夫所驱使,但却并没见着绿竹。宝兰提前上了马车,本想钻进马车去。却不想,她刚掀开马车帘子,便看见牧源坐在里面,吓得宝兰一个激灵,赶忙站朝了一旁,手还掀着马车帘子。
孟凝见她被吓一跳,便也随之朝马车里瞧去。见着牧源,心里不由又是惊慌,不知自己是该进去,还是应该扭头逃开。
她不停告诉自己不必太过在意,但她也不知该要如何面对牧源。怕他想起昨晚之事时,认为自己是那轻浮随意之人,便也逃到迎君阁躲至深夜,但他还是找了过来。
听孙记说他等了多时,但他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烦躁,反而很是平静随和,这倒有些不像他了。
孟凝想了想,即是躲不过,那便只能挺身面对。心怀忐忑钻进马车,顺着牧源对面坐了下来。
牧源一直静静瞧她,他待孟凝坐稳后,温柔开口
“我回府时听说你还没回去,便来了这里等你。”
孟凝又想起昨夜之事,脸上瞬间红到脖子去,急忙微微低下了头,也没言语。
马车两旁高挂的灯笼十分亮眼,透过车帘缝隙照射进来,映在孟凝脸庞上忽明忽暗,让她霞红的面容显得更加神秘迷人。
马车慢慢悠悠往前走着,牧源一直凝视着她。虽她身穿男装,但那柔嫩娇美的芙蓉之面,正让牧源暗自欣赏。牧源见她害羞模样,嘴角不由上扬几分。
对于昨夜之事,他既怪自己吓到了她,又为自己迈开的这一步暗自窃喜。不是牧源过于着急,而是他心里有些害怕。那种害怕,不是对谁的畏惧,而是害怕失去。
当他得知孟凝说出自己与宋仁锦有婚约时,他怕宋仁锦真的走进孟凝心里。当孟凝将那个代表定情的香囊递给他后,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冲动,这才做出后面之事来,但也缺少不了酒的助力。
从迎君阁到世子府的路程并不算远,但孟凝感觉像是走了几个轮回。对面牧源还一直紧盯自己,让自己一直很不自在,恨不得世子府就在眼前。
马车很快停到世子府大门,孟凝赶忙起身,想要快些离开。她一手掀开车帘刚要逃走,身后却传来牧源声音:
“宋仁锦之事,有人会为他查明,你也别再掺和。”
孟凝停了下来。别掺和?难道真是他做的?孟凝想了想,鼓足勇气虚声一问:
“是你吗?”
孟凝证了证神,依旧有些怯怯的问
“上回宋仁锦因我开罪了你,是你想要害他吗?”
问出来了,终于问出来了,这句话孟凝已经憋了一路,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她能钻进马车面对于他,也是想要问出这句。
但她依然将心提到嗓子眼,她怕牧源说“是”。如果真的是他,那自己该要如何面对。
牧源静静看她,心被牵扯了一下。
过了半晌,孟凝依然停在帘子边上,等着牧源口中答案。见他没有回答,心里更加确定此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便也没什么好等的,径直钻出了马车。
就在车帘合上之时,才从牧源口中挤出“不是”两个字。
孟凝听见了,但也没再停下,径直进了世子府大门。
不是他,孟凝心里长舒一气。既不是他,那自己更要将事情弄个明白,不可能像牧源说的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