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空地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穿着飘逸的衣服,手持花剑,招招凌厉地向程凌墨进攻,嘴里还念念有词。
“……打死你这个负心汉,土狗,不,你连狗都不如……”
程凌墨也很生气,他好端端坐着等乔茵出来随他回家,茶还没喝一口,冲进来一个少女,问他是谁。
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打一顿。
武功还不低,快一刻钟了,她还能接招。
“是溪溪,夫人,溪溪回来了!”丝玉轻轻晃了晃乔茵的胳膊。
陆溪溪是三年前乔茵从集市上回来时,路上遇到的。
那时的陆溪溪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乔茵看到她腰间的玉佩,居然是长公主的刻名玉佩,瞬而猜到了陆溪溪的身份,把她背回别院悉心照料。
救人的事,乔茵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有她猜到身份的,也有主动告知身份的,还有不肯吐露名字的人。
陆溪溪醒来后,就不离开了,非要跟着乔茵。
也成了别院里的护院,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群打了出去,不敢再来犯事。
此外,她还是摘茶好手,三米高的茶树,说摘就摘。
方茹粟姗姗来迟,实在是养尊处优惯了,跟不上三人的步伐。
她看到陆溪溪对程凌墨不客气,气焰嚣张,“大胆,敢对侯爷发难,不要命了!”
乔茵回头,仅一眼,方茹粟就如坠入寒冰,萎缩气弱地躲在一旁,悻悻然不敢说话了。
“溪溪,住手!”乔茵终究是不想事情闹大。
陆溪溪剑尖虚空对着程凌墨,在他躲闪时,回旋转三圈定定落在了乔茵身旁。
她搀扶着乔茵的胳膊,甜蜜蜜地喊着,“姐姐,我抛下师父,自己回来了!”
“你这丫头,舍得回来了?”乔茵点了下陆溪溪的鼻子。
乔茵那俏皮的样子三分狡黠,七分灵动,像深谷幽花透着娇柔跟妩媚,却不媚俗。
深深地刻入程凌墨的眼里。
但凡七年前她有点肉,不那么瘦巴,他也能消消气,不至于新婚夜弃她而去。
方茹粟太懂程凌墨眼里代表的意思,十分害怕程凌墨爱上乔茵,跑到了他面前,梨花带雨地哭着,“夫君,刚才夫人……”
不说出口的话才是致命的,让人遐想连篇。
要不是程凌墨说来这里不要声张,她一定带十个八个丫头婆子来闹,非把乔茵踩在脚下不可,何至于此刻撒娇求助。
程凌墨低头,方茹粟我见犹怜的样子就入了他的眼眸,以为她被乔茵欺负了。
加上陆溪溪的挑衅,憋屈得很,安慰方茹粟,冲到了乔茵面前,指着陆溪溪问。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溪溪拍掉程凌墨的手,扬眉。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待在侯府过你的逍遥日子不成吗?干嘛来这里为难姐姐?”
“本侯没问你!”程凌墨避开陆溪溪的眼睛,纵使他阅人无数,也被陆溪溪瘆人的眼神吓住了。
“我还不想告诉你呢,你这个瘪嘴乌龟,瘸腿的狗,脱毛的鸭,蠢钝的猪……”陆溪溪脾气急就想骂人。
“别冲动!”柳嬷嬷抓着陆溪溪的手到了丝玉旁边站着。
小姐不是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人了,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怎么不说话?”程凌墨自动屏蔽陆溪溪的咒骂。
却不喜欢乔茵低着头发出的轻哼,疏离得淡漠,好像在嘲讽他无能,靠她养。
“侯爷,我能说什么呢?”乔茵抬头,那明艳动人的容颜在阳光下升华,叫程凌墨移不开眼。
“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别院里过活,难免有宵小之辈来欺负,亏得溪溪有武功,不然侯爷怕是见不到我了。”
言罢,乔茵轻轻用帕子轻轻抹了抹眼泪,更是娇柔得惹人怜,程凌墨还是看痴了。
乔茵只说了陆溪溪的名字,却不说她的来历,已经够给程凌墨面子了。
“夫君,你看夫人,这是在怪侯府没好好待她了!”
方茹粟依偎在程凌墨的怀里撒娇,不怕事多的添油加醋。
“也难怪,夫人身体弱,久居宅怨,不懂你上阵杀敌才冷落她,你就别怪她了。”
“你别说话!”陆溪溪透过柳嬷嬷,手指尖划过方茹粟的脸,三条浅痕迹就出现了。
“啊,我的脸好疼!”方茹粟捂着脸。
眼泪就跟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晃着程凌墨的手臂哭诉。
“夫君,你看看,夫人对我好大意见,自己不动手,授意别人打我。”
程凌墨俯身瞧见了方茹粟的疤痕,坐实了乔茵纵容别人做恶,板正身体。
“乔茵,你给本侯听清楚了,当初若不是你爹挟恩求报,我断然不会娶你的。”
七年了,不管他走到哪里,总能听到他吃软饭的笑谈。
哪怕走在街道上,他都感受得到脊梁骨微凉。
要不是皇上有意见他总是带方茹粟参加皇宫宴席,格令他亲自来接乔茵回家,好好供着。
这里,他不会踏进来一步。
“放你家狗屁,你以为你是谁……”陆溪溪忍不了程凌墨骨子里的渣,随手就抽出了剑要宰了他。
“你说什么?”乔茵怒了,声音盖过了陆溪溪的咒骂,“我爹携恩求报?”
“要不是老太爷上门求娶,信誓旦旦保证你会对我好,我爹至于让我嫁给你吗?”
程凌墨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茵咄咄逼人的模样,他顿觉自尊十分受挫,心里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姐姐……”陆溪溪也同情乔茵,抱住了她,想用体温给她一丝安慰。
柳嬷嬷用帕子轻轻擦拭乔茵眼角边的泪水,心疼得要命。
方茹粟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嬷嬷的手帕。
那手帕可是京都限量版的云锦,经神秘绣娘的绣制而成的,取名彩云帕。
白天看不出真妙,晚上摊开,能散发出晚霞般微弱光芒,十分漂亮。
据说不少人想要模仿那绣工,却发现九曲十八转,针口分叉极多,无人能窥破诀窍。
至此,罗云绣坊仅此一家出售此种绣种,稀缺得很,有时一个月三两张,有时几个月没有一张。
价格自然是昂贵得很,一张手帕就值一百两银子,也是供不应求。
柳嬷嬷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乔茵留意到了方茹粟的眼睛,推着柳嬷嬷的手到了怀里。
柳嬷嬷醒悟过来,不经意间就把手帕换成了相似的仿品,特意在方茹粟面前晃了晃。
怎么是普通的手帕?
方茹粟以为刚才自己看错了,放心下来。
她就说嘛,柳嬷嬷怎么可能有钱买高端品。
女人之间的小互动程凌墨看不见,他只看到乔茵眼里带讥讽,甩了一下袖子,别开头。
“我听闻你在我封为将军时对人称爱慕于我,你敢说,这场婚事,你没有主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