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不吱声,怔愣过后,顿时眼神闪烁一脸心虚。
秦音见状,坐直身,没好气训斥道:
“纪乐龄,你的牙都坏掉了,我说过不准你们再吃糖,你为什么不听话?”
乐乐眨了眨眼,下一瞬委屈地撇了撇嘴。
“母亲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晟儿到底是偷了谁的糖?”
乐乐理亏地垂下头,看着自己手指头,不说话了。
躲在被子里的小家伙立马来了精神,一下爬起身,插嘴说道:
“乐乐藏在枕头里,别人都睡了,她偷吃糖!”
乐乐一听,豁地抬起头,气的眼睛瞪圆了盯他。
“略!”
晟儿朝她吐舌头,嚣张的爬到秦音怀里求庇护。
秦音气笑,伸手扶住他小肩膀,将小家伙扶好了,板起脸训话。
“你还幸灾乐祸?你偷吃糖,还撒谎,两罪并罚!”
说着把小家伙抱下床,放在地上,挨个儿扫了眼姐弟俩,语气严厉地下令。
“你们两个,去!外面罚站两刻钟。”
*
纪鸿洲赶回来,一踏进主楼,刚褪下雨衣递给展翔,便听到楼上传来呜呜地哭声。
他抬头看了眼楼梯口,大步朝楼梯走去。
上到二楼,便见长安噔噔噔跑下来。
“阿爸!”
“怎么了?谁在哭?”
“晟儿哭...”
长安刚要解释,便听身后一道清柔语声插进来。
“没事,我罚他们姐弟站一刻钟。”
秦音走到长子身后,扶住他肩,柔声说道:
“回房间去睡觉,不用替他们说话。”
长安抬起头看了看母亲,漂亮眼睛眨了眨,又看向纪鸿洲。
纪鸿洲步调放缓,温声问道。
“为何罚她们?”
“乐乐牙都坏了,说了不许吃糖,她还往枕头里藏了糖,背着人偷吃。”秦音满脸无奈解释,“被晟儿发现了,晟儿偷了她的糖吃,还骗她没偷,两个人闹起来。”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纪鸿洲步上楼梯,听罢不由失笑,搭手揉了揉长子发顶。
“你母亲说得对,不用管她们,你去睡觉。”
长安眨了下眼,这才点点头,转身跑回了房间。
纪鸿洲看向秦音,修长大手伸过来,牵住她手,带着人往卧房去。
“...我以为你在厂里,急忙赶回来,不料你比我回来的早。”
秦音跟着他脚步,听言不禁好笑:
“你在海上,急忙赶回来也不顺路。”
“不顺路是一回事,接不接你是另一回事。”纪鸿洲淡笑说道。
秦音偏头看他一眼,唇角不由地挽起笑意。
“自己都淋湿了,赶快去冲个热水澡。”
夫妻俩说着话,走进主卧,纪鸿洲一抬眼,便瞧见一大一小姐弟俩,并肩靠在墙边立着。
晟儿在哭,乳娘们立在一边儿看着,也不敢上前哄。
小家伙委屈的扁着嘴,用小手直抹眼泪,哭得惨兮兮。
乐乐本来没什么,只是噘着嘴,还觉得弟弟哭起来又丑又好笑。
这会儿瞧见阿爸进来,小丫头变脸似的,立马眼圈儿一红,也要哭。
“阿爸~~”
她张大了嘴,牙都露出来。
纪鸿洲笑了声,一句话给她堵回去:
“你牙长虫了?我瞧瞧来,拔了它,大不了不吃东西,饿死算了。”
乐乐哭声冒出一半儿。
一听这话,立马合上嘴,两只小手飞快捂住自己嘴巴,用力摇头抗拒,眼睛警惕睁得溜圆。
晟儿哭得一抽一抽,扭头看了看被吓住的姐姐,又看向走过来的阿爸,也跟着摇头。
“不拔不拔!晟儿牙没虫~~”说罢,又哇地哭起来,要抱纪鸿洲腿,“阿爸~...”
纪鸿洲眼疾手快,一手抵住他脑门儿,不让他往身前凑。
“再哭,出去哭!”
小家伙人小胳膊短,扑腾了两下,碰不到阿爸,委屈地昂起小脸儿,眼泪汪汪看着纪鸿洲,嘴里还在呜呜呜。
纪鸿洲被手下这张吹着鼻涕泡的花猫脸丑到了。
他嫌弃地啧了声,朝乳娘摆摆手:
“带出去,站不够时间不准理他。”
晟儿更委屈了,哭得更大声。
乳娘不敢吱声儿,连忙上前将他抱起来,匆匆带了出去。
乐乐掐着手指尖儿靠墙站,扁着嘴眼泪汪汪不敢吭声。
纪鸿洲睨她一眼,语气缓和:
“你也去,站够了才准睡觉,出去吧。”
小丫头低着头,这才挪动脚步,磨磨蹭蹭出去了。
打发走两个小的,秦音收回视线,跟着纪鸿洲走进里卧,掩上门悄声问道。
“我是不是太严苛了?”
“没有。”
纪鸿洲抬手解开军装纽扣,偏头看向她,嘴角噙着丝笑。
“你是为他们好,这么大的孩子,该立规矩了。”他一边脱衣,一边一项一项列数两个孩子的劣迹。
“牙坏掉还偷吃糖,偷别人的东西吃,撒谎骗人,都是不允许的,该罚就罚,都大了。”
秦音素手交握看他忙活,听罢嘴角牵出抹笑。
“没跟你说,乐乐还学会吓唬弟弟,说撒谎会被雷劈,不知道哪里学的。”
“是么?”纪鸿洲失笑挑眉,“说得有道理。”
秦音抿唇笑了笑,走上前打开衣柜,替他取出换洗衣裳。
“晟儿不懂,吓得害怕雷劈到自己,跑过来找我睡。”
“没事,大点儿就懂了,小孩子都是吓大的。”
纪鸿洲脱下军靴,说罢顿了顿,抬头提醒她:
“不过儿大避母,往后不能再由着他们随便睡过来,既然要立规矩,就条条框框列清楚,方方面面都不该糊弄。”
秦音抱着换洗衣物转过身,无奈浅笑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纪鸿洲没再多言,接过衣裳,便径自进了盥洗室沐浴。
*
快要入七月,雨季汹涌来临。
接连七八日,雨下个没停。
纪鸿洲不去军政府,秦音也不去工厂,孩子们也因此停了课。
不过因为这场大雨,许多琐事也比较麻烦,副官处时常往纪公馆送消息。
城里街道溢水,需要派兵疏通。
乡下农田被淹,影响收成。
营区的粮仓也漏水,好在抢救及时,损失不大。
连罐头厂的运作链,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暂时停工。
处处都在出问题,给人一种天灾降临的预感。
纪鸿洲立在书房的窗前,看着下个不停地瓢泼大雨,不禁眉心紧皱,伸手将烟蒂碾灭在烟缸里。
“展翔!”
书房门应声而开,展翔立在门口应声。
“大帅。”
纪鸿洲侧身回头,“派人去问问,各地营区都什么情况。河道水位今日涨了多少,港城和东北的近况,有消息,叫他们立刻来见我。”
“是!”
展翔点头应声,转身匆匆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