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将愤恨的情绪都蕴藏在一次次的抛掷中。
最后,几人脱力,停了手。
赵侑走上前,大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给我们带来了灾害,却突然停了手。如果你真的想杀死人族,何必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你大可放马过来,直接杀死我们!”
赵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就在他吼完,面前的灰色气体突然开始迅速变化起来。
赵侑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异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无数气体开始流动,最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侑哥,要不要先逃……”
话还没说完,赵?感到面前巨大的眼睛锁定了自己的身体,整个身体的血液凝固起来,再也说不出话。
他们在被祂凝视。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他们终于恢复了自由。
他们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面前那只巨大的眼睛又开始变化起来。
这次他们大概看懂了它变化的方向。
身形逐渐修长、出现脑袋、四肢、脚……
它在向人类的形状开始凝聚!
所有人心中冒出一种彻底的凉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有种本能想要逃离的冲动,但是硬生生止住了。
他们是每片国土的国君,所有的灾祸都是由面前这个怪物导致的,他们绝对不能逃离。
只有直面它,才能为死去的子民讨回公道。
无论他们即将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这是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承担的责任。
面前的怪物依旧在幻化,最后逐渐变成了衣着和他们这群人类似的“人类”。
只有那双眼睛,在七人和他对视的时候,涌现出一丝畏惧的恐慌感。
他开口了:“此举非我本意。”
七人愕然。
赵侑避开怪物的目光,语气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非你本意?”
陆吾看向底下的七人。
在这些生物的记忆中,他应该是被称作“神明”的存在。
在不久前,他和另外一个神明打架,不慎中招,掉落在这里。
但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低级生物存活。
他被打伤后,动用了灵气用来修复自己的身体。
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掉落和唤动的灵力给这些空间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神明是不会在乎人类的。
他同样也是如此。
他不会去真的在意降临的位置是否有低级生物存活,自己的存在是否会对低级生物造成影响。
但这不是人类认为的傲然无视,而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低级生物的存在。
直到……
他感到有人在用一种愤恨的语气唤醒他,有人在“殴打”他。
他睁眼了。
他感到疑惑。
他看到了无数个空间,无数空间中同时出现了七个低级生物,他们在用同样愤恨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开始留意这些空间。
在发现这里只是一些低维世界后,他将这群人定义为低级生物。
但同时,他疑惑的是,明明无数空间代表着无数可能,代表着无数种结果,为什么同样的时间维度上,同时出现了七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当他开始读取这些空间的过去和未来后,他就明白是因为什么了。
这说明,在低级世界中,无数种演变结果里,他们七个人全都活了下来。
而正是因为无数种结果中七个人全部存活,全都选择对自己造成了伤害,所以才会在一瞬间将局势创扭转成一种诡异的平等——
他感知到了人类的存在。
这七个人在此时,和他的地位平等了。
他开始好奇这七个人,好奇这七个人做这些事情的缘由。
当神一旦对人类好奇并驻足,也就代表着因果的出现。
他将自己顺势化成了无数分身,和那几个人类对视,他极力压制自己体内的能量,防止灵气外泄,直接杀死这群生物。
他开始读取这七个人的记忆。
他看到了人类的一生。
奇怪,却又让他产生一种探究感。
直到记忆的末尾,他从这七个人的记忆中看到了自己的存在,看到了自己掉落在这个空间时引发的暴乱。
他迟疑了。
生物之高级、低级,只是生物的维度划分,他从不会因为对方是低级生物,就滥杀无辜。
可他的无意之举,却造成了滥杀无辜的后果。
无数的人类在这场洪水中死亡,而这场洪水,只是他降临时对这个空间的一种潜在干扰。
陆吾听着面前人类对自己的质问,沉默了。
他想,既然在人类的眼中,他已经犯了错,那他必定要弥补过错。
他说道:“我会复活他们。”
七人眼神灼热地盯着陆吾,其中芈塘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可以复活他们?您是神明吗?”
陆吾点头。
“如果你们将一切不可知、不可抗衡的存在称之为神明的话,那我就是。你们可以叫我……陆吾。”
他从人类创造出的字中,挑选了两个字,变成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陆吾开始思考如何复活这群人。
复活低级生物,按理说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正如他只是受创降临到这个地域,却能够引发一场对低级生物足以毁天灭地的灾害一样。
低级生物死亡,魂体入天,人体入地,在整个空间里造成一种平衡。
虽然死去的人类魂体已经散去了很多,大部分都消失在空气中,可是陆吾可以准确定位到这些离散的魂体,最后让其变回一个人类原本拥有的三魂七魄。
当三魂七魄入体后,重新催发人类身体里的血脉流动,就能完全复活人类。
这是陆吾根据对这些低级空间的理解,想出的一种解决方案。
复活一个人,和复活无数空间中的所有人,对陆吾来说,是等价且轻易的。
可当他开始使用神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进入不了那些空间。
在之前他是因为神力被另外一个神灵打散,才侵入到了这些空间造成了干扰。
随着他的苏醒,无数神力开始凝结恢复,虽然他的意识依旧停留在那些低级世界中,可是他使用的神力却无法进入到那些空间。
他罕见地迟疑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可以抽离意识,前往自己的灵界,或者休养生息,或者报仇。
反正这些低级生物根本抓不住他,他完全可以碾压这些生物。
他叹了口气。
可惜,在他读取七个人的记忆时,因果就定下来了。
他居然开始使用人类的思维,思考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