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熵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潘宁却听得心头一紧。
她知道陈熵今天叫自己来并非只是吃饭那么简单,恐怕真正的目的是想掌握她到底有没有和秦科透露分手的苗头或者说讯号。
把筷子重新放回桌面,潘宁笑了下:
“陈熵,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都说了,闲聊。而且一个多月了,我想知道进展。”陈熵很放松的摇摇头。
潘宁忽然严肃下来:
“你不相信我。”
对方闻言也收敛了表情,躬身往潘宁身边贴近了一些,配合她的态度,意味深长道:
“任何事我都能信你,除了关于秦科的。”
犀利的凤眸穿过金边镜片,视线中揉着森森的寒意,看得潘宁浑身不舒服。
两个人靠得近了,陈熵身上独有的木质香毫无防备的钻入了潘宁的鼻腔,很淡又有些凉薄的味道,虽然很好闻,但是此刻的这种味道让她身上每个毛孔都在排斥。
相比之下,秦科身上的香皂味都比这个闻起来舒服。
不动声色的往后撤了撤身子再次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潘宁嗤笑一声:
“放心,我说到做到。”顿了顿,黑眸低垂,再次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再说,你当时不也说这件事不着急吗?你会给我时间。”
陈熵往后靠在了沙发上,双手交叠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的女孩:
“不着急,也终究是有个期限,我可不能无限期等你的空头支票。”
“半年时间。”潘宁默默的说出了一个期限,“我会跟他断干净。”
“好。”
陈熵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笑意重新回归到脸上,伸出手臂拿起桌上的瓷质茶壶给潘宁身前的茶杯里倒了一些茶水,“那就到年底之前。不过……”
端起茶杯递到潘宁身前,继续道:
“如果你到期没有做到,我也可以亲自出手帮你一把,潘宁,一切的选择都在你手里,可别让我失望。”
潘宁干笑了两声,接过陈熵给的茶杯,咬着嘴唇,倔强的眼神凝视着对方:
“我知道该怎么做,就不用劳烦陈总了。到时候,井水不犯河水,你别再找秦科麻烦!”
“嗯?哈哈哈……”陈熵忽然被潘宁的话逗笑了,“潘宁,到底是谁在找谁的麻烦?你这话,我可不认同。”
潘宁看着他的笑,觉得无比虚伪。
“行了,别说了。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论玩阴招,秦科玩不过你,他只会傻傻的和你硬碰硬,这才让你抓住了把柄。”
“错!秦科是什么东西,我才没兴趣抓他的把柄,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陈熵连连摇头,琥珀色的瞳孔略微收缩,注视着潘宁的视线悄然变得深邃,视线定格在几秒钟后,悠悠的再次开口,:
“宁宁,其实有时候,我也搞不懂我自己,我承认我恨透了你们家所有人。但是对你,我狠不起来,这次回来我原本只想搞好盛世,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收到此处,陈熵轻笑一下,眼神有些涣散,自嘲的摇摇头:
“眼不见,心不烦。这样也挺好。可是……”
男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潘宁的有些发白的脸上:
“可是,你主动来找我了。还让我给你安排一个适合的位置,潘宁,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点我很欣赏。”
“我也知道,你答应我和秦科分手,肯定是舍不得,但是没关系,慢慢的你会忘记他,我会让你明白,之前和他那廉价的爱情是多么幼稚可笑。”
陈熵说话的时候高傲的扬着下巴,说完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真诚的笑,然后期待着潘宁的反应。
潘宁忍着强烈的反驳冲动,脸色微微涨红,咬着后槽牙,淡漠的问了一句:
“所以,你会娶我吗?”
几年前,陈熵几次三番的利用她,这些都无所谓,潘宁认了,谁叫她当时鬼迷心窍就喜欢他呢?
后来为了求万凌兰帮他摆平盛世遇到的问题,不惜在和潘宁相处之时主动提出假分手,去陪万凌兰,把她这个做女朋友的撇在一旁,甚至还在万面前说狠话,表达对潘宁的鄙视和厌烦。
在那段关系里,潘宁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尊重。
和陈熵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说过爱她,潘宁怎么做都无济于事,陈熵总是淡淡的,那种无力感,直到现在潘宁都无法释怀。
暗恋三年和相恋的半年,这些青春算是都喂了狗。
那么爱一个男人,心心念念的几年时光,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她是奸夫淫妇的女儿,他不能要”的下场,多么荒谬、滑稽。
潘宁也曾伤心欲绝,但她很快振作起来了,在看清了陈熵的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一面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手。
陈熵去美国之后,通过一只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录音笔,潘宁了解到这几年陈熵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对自己的家人,对秦科和他的家人,可以说潘宁恨不得立刻拿枪把他毙了。
所以现在,陈熵事业如沐春风,缺一个锦上添花的女人的时候,想跑来和她再续前缘了?
笑话!
潘宁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她很清楚自己再次接近陈熵的目的。
陈熵现在说的这些,根本不能让她重燃爱火,只能让潘宁更加厌恶,觉得他虚伪透顶。
因为,陈熵根本就不是喜欢她,他想要的不过是和秦科争夺潘宁过程中的快感,通过他的金钱和权势来显示自己的无所不能。
如果,相恋过程中再次涉及到他的利益呢?
他又会怎样?
答案不言而喻。
但潘宁把一切看的很清楚,她既然想搞垮陈熵就一定要知己知彼,凡事先忍了再说。
陈熵显然被潘宁的问题问住了。
他没想到潘宁会跳过恋爱直奔结婚的话题,脸上显露出了些吃惊的表情:
“宁宁,你会不会太心急了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女孩一摆手,有些话她实在没忍住,倔强的反问:
“陈熵,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没用了,你是不是还会像几年前那样把我撇在一边,当着其他人的面随意的诋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