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吃着肉，却不看这盘中肉，只看凛，莫不是觉得秀色可餐，这烤肉也没什么滋味？”
感受着卡莉白的注视全都落在自己身上，凛咧嘴一笑。
“这是实话，凛，这烤肉没有凛的味道好，虽说酸甜可口，但也不宜多吃，不如凛，百尝百新。”
当一个人产生怀疑后，看所有事都会觉着怀疑。
卡莉白心里有了特别的想法，看向凛的目光自然也就有了些许不同，但凛未能觉察，只是笑着给自己塞了一口。
还含糊地说道：
“姐姐吃够了就该我了，哼哼…”
“慢些吃。”
本来有些释然的心，她也不由得一紧。
那些糟糕的碎片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过，在与眼前人重叠之前，又被她轻轻摇头分离。
为了不让自己视线一直落在凛身上而扰乱心神，她开始烤肉，只是靠着那肉菜，脑海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不会忘了的，把自己妹妹给亲手切碎，一口口吃掉的，正是你自己啊，勇者！这会铭刻在你的灵魂里，直到…”
直到轮回，也不消散。
酸甜的肉，据说，人肉是发酸的。
……
卡莉白有些反胃，生理莫名的不适，她咬咬牙，往那烤肉串上狠狠地撒了一把辣椒，用了咬下，试图用辛辣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可是她没有痛觉，这一辣味，立即就转化成了欲望，反倒让自己的内心更加无法平静。
“姐姐好生威猛，这吃肉之态，颇有钺国将军的豪迈之态，不过凛可不打算让姐姐豪饮烈酒，来，喝果汁。”
不知何时，凛已经在看着她，见到她狠狠地咬下一口肉就往下咽，就倒了杯果汁递给她。
看向凛，见她眨了眨眼睛，卡莉白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心中想的多是一方面，凛开始说的话也是一方面。
她是凛的梦中人，凛又何尝不是她的梦中人呢？
而且，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凛了，那名为霖的少女，无疑就是眼前这位凛，神明实现复活死者的愿望，却将那些人复活在了异世界。
她心心念念的人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又成功和之前那样走进她的心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
梦会醒来，这开始说的梦，不会就是说，她总有一天会失去凛吧？
吃不下去了，不管怎么样都吃不下去了。
情绪对她来说是个稀罕物，长久以来都是外界的情绪向她输出，可此刻，心中的苦涩却若雪山冰雪消融汇聚出的泉水，于心底涌动。
冰而凉，汩汩不断，无法凝结。
“好…”
她喝下一口果汁，强压着这控制不住的心绪。
凛觉得这顿饭吃着也放松，就没有留意到自己姐姐的异样，只是专心地开始把烤好的肉菜与米饭搅拌在一起，准备试着这么吃吃看。
姐妹两人思维没在一个频道，但不妨碍两人互相不时喂饭。
食不言寝不语，这一点两人还是喜欢遵循的，除了一开始的小打小闹，这场晚餐，在相当安静的氛围中结束了。
只是这氛围的余韵没能撑到两人走出包厢，一声古怪且刺耳的响动自远处袭来，卡莉白眉头微皱，一把抓住同样看向响动传来处的凛的手，用力一拉，凛就倒入自己的怀中。
向下压低身姿，凛冽的寒芒便没入包厢墙壁之中，卡莉白将视线落在了寒芒之上，这是一柄长剑，剑身布满云纹，剑柄末端则刻了个「杀」字，整只剑，虽然不见血色，但能够感到上头的血气。
“凶剑，杀过人的，而且还不下百名，大钺人？”
凛一眼就认出了剑的来处，大钺有不少特殊的兵器，融入了器魂或者是酝酿出器灵，以执剑者血肉或为剑戮者血肉为食。
杀的越多，怨气越多，剑的威力也会越大，这种剑，非名士是不会得到的，可得到剑的名士中能嗜杀如此的，多半是大宗势力中人。
这里可是猎盟领地，当街闹事，不应该是大宗势力的人才对。
作为精灵圣女，凛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但是她现在不是圣女了，所以就是单纯想想，做一个好妹妹依偎在自己姐姐温暖的怀抱里…
深呼吸一口气，嗅着姐姐那美妙清甜的气味才是她要做的。
没在意凛那一顿猛吸，卡莉白宁愿相信那是自己妹妹受到惊吓了，目光落在剑上，她看剑身晃了晃作势要逃，就扔出自己的武器。
四方黑匣脱手而出，立即变化万千，成了一柄弯刀，随着一声“叮——”的响动，那柄剑便落在了地上，被弯刀直接嵌入了地板之中。
“长风，归来！”
一道焦急的呼唤自外头传来，听上去是位女子，不过那喧闹的动静以及交战之声，卡莉白也都听见了。
打归打，闹归闹，烦到她和凛了，那不给她来个折剑，有点太憋屈了吧？
“你叫长风？”
剑身晃了晃，似乎是被靠近的卡莉白的气势吓到，作为一柄剑居然有些畏缩的样子。
“是一把名器，虽说是凶剑，但不妨碍为名匠所造，若是没错的话，姐姐，这是一把双股剑，而且还是双剑中的阴剑。”
钺国所造剑器万千，双剑甚是讲究，分阴阳或雌雄，前者是有功效之分，后者则没有这种分别。
阴剑可作飞剑使用，阳剑可当重剑驱使，也难怪这把剑会飞进包厢了。
“管它是阴是阳，打扰我们吃饭，把它碎开也是我们占理不是吗？剑主人可没什么好好用剑的样子，想来也是把这剑当成消耗品使用的。”
卡莉白笑着捡起这剑，没她刀重，很轻巧，长倒是挺长，剑身一米二了。
似乎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剑很不安，可是卡莉白相当霸道地使用了自己“转化”的力量，把这剑的不安情绪向驯从方向转变。
这种无异于夺宝的行径，自然是让那剑主人察觉，交战声中传来了一句撕心裂肺的怒嚎：
“是何贼人，敢夺我长风！”
“姐姐，你这是要干嘛…”
听到那喊声，凛也是明白了自己姐姐在做什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夺剑的能力，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很明显啊，让她付出代价，做错事了就应该要受惩罚不是吗？”
卡莉白很是平淡地说道，嘴角还是带着笑。
只是，一道恢宏的剑气在她话音方落之际从这店外迅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