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为了活命，一次只供出一个孩子，公安都没耐心了，可又不能就地处决，谁都不知道还有几个孩子没找回来。”
张娜因为这件事，跟公安小曹做了朋友，一下班两人就凑到一起，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就耗着吧，坦白从宽她不要，就等着吃枪子吧。”
香香一点不同情她，虽然刚听到她的遭遇，还有那么一丢丢心软。
“香香，我有一件衣服的领子破了，你能帮我翻个面不？我陪着栓栓玩。”
香香的缝纫手艺越发好了，旧衣服经过她的手，不光看不出补丁，还能改的比以前更好看，张娜已经尝到了甜头。
“行，你把衣服给我，等明儿栓栓睡午觉，我再帮你改，”
她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孩子绝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除非他妈抱着。
知道自己不被相信，张娜也不敢多说，毕竟刚刚惹了大祸，信任这玩意，建立起来很难，可一件事就能彻底毁掉。
人贩子的事有公安制裁，渐渐淡出了周家的视线，而王家却经常带着孩子过来，虽然每次都不空手，还是让王芳有些负担。
“不好意思啊，我家毛毛每次见到栓栓，回去就很开心，也愿意听我们说话。”
王之章也知道不大妥当，毕竟人家没有这个义务。
“你们没去找大夫吗？虽然我很同情这个孩子，其实他最需要的还是专业大夫，心理方面的专家。”
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最好早点得到系统治疗，他的妈妈看着他，看他很细心的照顾着栓栓，半晌才抬起了头。
“妹子，你看他现在很正常，可在家却不是这样的，对我们不理不睬，有机会还要往外跑，我，我已经办理了退职手续，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失去他。”
她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的心酸。
正在这时，猴子带着林眉来了，并告诉她孙红去看哥哥，今天不过来了。
“她一个人去的吗？怎么不等来子一起去？”
“那边来了电话，我们想陪着一起，可她执意要自己去，只好让她小心了。”
孙红哥哥的农场离的不远，两天足够了。
“行吧，我明天打电话告诉来子一声，如果能请到假，最好去看看。”
她扭头看向了王之章，笑着跟猴子说，
“这位就是王同志，我跟你说过的，喏，今天太阳好，就让小孩子在这里晒晒。”
毛毡铺在院子里，两个孩子玩的很好。
猴子听她说过，跟林眉两个都跑了过去，先是假装跟他们玩耍，栓栓乐的不行，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可王毛毛却很警惕，缩在一角非常紧张。
猴子小心的跟他说了几句话，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你们明天带他来医院，我请老师看看，他经验很丰富的，虽然是神经外科的主任，可对于心理方面很有研究，曾经留过学的。”
王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老院长总是挨批，留学经历应该也是罪证之一。
“我们去了很多医院，可大夫总是说孩子胆小，换了环境后很害怕，并不是生了病。”
王芳很同情他们，谁都不希望自家孩子有问题，可他的情况显然没这么简单。
“他快五岁了，不是一两岁的孩子，多看看医生没坏处。”
他们经济不错，不过是几毛钱挂号费，绝对没有负担。
“可是，他跟栓栓就很好，很有大哥哥的样儿。”
王芳突然一动，想起了他的遭遇，
“你们带他回过那个家吗？有没有见过那对夫妻？\"
夫妇俩立刻沉下了脸，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不是人贩子，可明知自己是残疾人，却没有给孩子一个健康的环境，在情感上，我们实在没法原谅。”
是啊，大家都深有同感，既然买了人家的孩子，为何又不好好待他，只想养大了照顾自己吗？
林眉到底没忍住，她一脸的严肃，
“我在大学时，对心理学很感兴趣，因为普通医院没有单设这一科，我还差点去了精神病院，以我了解的病例，你们孩子的情况并不好，
他曾经的环境应该很闭塞，换句话说，就是很少见人，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才会封闭自己，至于为何跟栓栓相处得很好，大概因为他太小了，感受不到威胁。”
这些话很中肯，作为大学教授的王之章也很认同，可要让他带着孩子去那个地方，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想趁着他还小，彻底忘记那边，哪怕过程难熬。”
这也是无视了很多医生的建议，其实，他们都曾劝过他，让他带孩子回去看看，起码能解除他的恐惧。
“你这样做很冒险，很多精神方面的疾病，如果早期得不到重视，发展下去就很难治了，也可能过些日子他习惯了，可你想过没有，万一他更严重了呢？”
猴子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可能发生的事，王之章的脸一下子白了。
“孩子总会长大的，也会明辨是非，就算将来能记住他们，那又怎样？你们才是抚育他长大的亲生父母，在这个过程中，亲情才是你们的纽带。”
王芳说的很诚恳，王家夫妇终于动了容，想法也动摇了。
“那，我们带他去看看，只是你们能陪着走一趟吗？”
他看着猴子和林眉，满眼都是恳求，
“行，正好今天是礼拜天，我们就跟着去看看吧。”
林眉甚至有些激动，这种病例并不多见，尤其是还是个小孩。
送他们离开，香香还是不解，侯哥刚才还要吃肉呢，怎么一转眼就走了，真是好人当惯了！
其实，她是最反感王家的，好几次都说好带栓栓去动物园，就因为他们来了，门都出不了。
直到晚上，猴子和林眉才回来，两人都是一脸的疲惫，一看就知道过程很艰难。
“他们回去了？”
“嗯，说好了明天去医院，我请老师看看。”
猴子大口吃着汤面，显然是饿坏了。
“他们家很糟糕吗？”
香香好奇的问道，又给他们端了一大碗肉。